时间也不长，六点到的，七点不到，就吃好了。

实在是有点受不了那个压力，章鹏找了个借口，先撤了，气氛也随之变得松快起来。

看着老板娘带人打包，连六瓶没开过的酒一并包了，方颖忽然有些好奇：“为什么？”

“什么？”李小白罕见的点了支烟，那笑眯眯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十分怪异，好像这并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油子。

方颖：“章鹏，你别说你今晚请他吃饭，就是为了聊那些没用的。”

李小白哑然失笑：“不然呢，难不成我跟他拍桌子，跟他吼？逼着他认错，让他给我道歉？”

“难道不应该吗？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该承担后果。”方颖看着李小白，有些不明白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种种迹象表明，李小白请章鹏吃饭的目的不简单，她也做好了和稀泥缓和局面的准备。

结果却是，什么都没发生，十分和气，就连酒，都没逼章鹏喝过一口。

李小白耸耸肩，吐了口烟：“知道什么叫恩威并施么？”

“知道，恩威并施，就是上位者面对下位者时，既要宽厚仁慈，又要保持足够的威严。”

“那你觉得威是怎么来的？吼，还是拍桌子？”李小白又问。

方颖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明白了，却又不是很明白。

李小白笑了笑：“就像刑场上的铡刀，悬而未绝，那叫威，会让人感受到压力，知道怕，但一旦绝了，落到实处，压力就会泄掉，威自然而然也就荡然无存。

说白了，凡事分对错穷根究底，那是小孩子世界才有的事情，成年人的世界，要懂得适可而止，不要太拿自己太当人，也别拿别人太不当人。

很多时候，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本就是一种宽厚仁慈，还能让人感受到压力，效果比拍桌子骂人强。

最关键的是，这样不会导致关系破裂，方便以后继续合作开展工作。”

“说得太好了，以前有体制内的亲戚说起这些事，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听弟弟这么一说，茅塞顿开。

只可惜，姐姐不年轻了，要是年轻个十几二十岁，说什么也要追一追。”

老板娘一直就在旁边，所以李小白跟方颖之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李小白莞尔，调侃道：“姐你现在也不老啊，三十来岁，好着呢！”

“去，就会哄人，不年轻啦，都四十多了。”老板娘白了一眼，却是很开心。

方颖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老琢磨这些，你不觉得累吗？”

李小白深吸一口气：“累啊，可人活在世上，谁不累呢？

行了，不跟你扯了，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章鹏心里应该都明白，走，回学校，准备晚会。”

……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准备，晚上点，新生文艺晚会正式拉开帷幕。

总得来说还不错，不论系领导还是校领导，都表示满意。

唯一不好的是，因为领导们还要回市里，所以重点排练的节目都在前面，导致领导们离开后的后半场有点疲软萎靡，观众数量也急剧减少。

不过还是都坚持演完了。

完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后台，李小白简单就评奖发纪念品的事情跟大家沟通了一下，出来，便看到空荡的大厅里，清冷而略显幽暗的灯光下，少女在冲他笑。

“不生气啦？”

仿佛寒夜里总有那么个人在守候一般，上前，摸着少女细软的长发，他忽然觉得很心安。

徐可幽拧开保温杯盖子，倒了杯水，试了试温度，递过来，眼神微微有些躲闪：“哪有，我才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