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东和薛冰二人并肩走在师范学校的校园里。
薛冰身上的运动服明显不太合身,但浆洗的很干净。
大红的颜色有些俗,有几个地方还打着明显的补丁。
薛冰注意到许文东的眼神,笑道:“捡的我三姐的衣服,她比我高,所以穿着有点大。”
许文东问道:“我记得你家只有你们姐弟两个吧?”
薛冰笑道:“是我二大爷家的。”
她笑起来很好看,两颗小虎牙平添了几分可爱。
许文东点了点头。
薛冰又问道:“你到底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
许文东刚要解释,就被薛冰打断道:“烧我头发的叫二庆,小学毕业就不念了,前两年跟着朋友到南方打工去了。”
“你到底是谁?”
许文东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也就释然。
四十七岁的薛冰不记得烧她头发的小学同学,不代表十八岁的薛冰也不记得。
许文东笑道:“我真的叫许文东,之前你也许不认识我,但现在你已经认识了。”
这话说的有些霸道,薛冰微微皱起了眉。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有,你怎么会知道二庆烧我头发的事?”
许文东心想我是你爷们,这事是你亲口跟我说的我当然知道。
但不能这么解释啊!
许文东只好笑道:“我姥爷家,老家也是三宝的。小时候我们见过面,只是你不记得我了。”
许文东说的是实话,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在,当初东妈也不会找人介绍薛冰和许文东俩人搞对象。
“我姥爷姓刘,刘晓刚。”
薛冰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村里有个叫刘晓刚的人。
许文东见她疑惑,连忙解释道:“你家是朝阳九队的,我姥爷家是朝阳六队的,而且搬走很多年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你要不信,回家问问你爸妈,他们肯定知道。”
薛冰点了点头,算是信了几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这是薛冰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许文东笑道:“没什么事,我要走了,来看看你。”
“去松江读大学?”
“是。”
薛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但她眼中的向往,就是个瞎子,也能看得清楚!
许文东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沉默地并肩走在师范学校的校园里。
直到一阵咕噜咕噜声...
许文东看向薛冰,薛冰白皙的俏脸顿时变得通红,小声道:“不好意思,我还没吃中午饭。”
许文东笑道:“你一提我也饿了,这附近刚好有家小饭店,一起吃吧。”
薛冰明显咽了一口口水,但她对许文东仍有几分防备,摇头道:“不了,我自己带了饭。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许文东有些急了,可他知道薛冰的性子。
她若喜欢你自然是对你掏心掏肺爱到骨子里,可许文东现在要敢拉住她的手,薛冰绝对回头就是一嘴巴子,打的东妈都不认识他。
绝不含糊!
“那你记得去保卫室把东西拿回去。”许文东叮嘱道。
薛冰摇头道:“那是你的东西,我不要。祝你大学生活一切顺利。”
“再见。”马尾辫一甩,薛冰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文东伸手想要拉住他,却停在半空,朝她的背影喊道:“反正东西我放在保卫室,毛爷爷说过,浪费是最大的犯罪!”
“你要不拿,就看着他们烂掉吧!”
也不知道薛冰听没听见,自己这么大的声音,应该是听见了吧。
到学校旁边的小卖店里买了两盒大云,留给了门卫王大爷,让他帮忙叮嘱薛冰把东西拿回去,许文东骑上自己的二八大跨走了。
当天晚上,薛冰经过校门口的时候,被王大爷叫到了保卫室里。
“姑娘,东西拿走吧。”
“毕竟是东子的一番心意,你不拿,那不是糟践东西么。”
薛冰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还是拿起了两兜吃的。
三宝是安城下边的一个乡,离街里不远,但也有十多里地的路程。
这会儿乡下有自行车的人家都是少数,薛冰家里有一辆老旧的自行车,但被薛父给了她弟弟,薛冰每天上下学只好全靠走路。
开始还不觉得什么,越往家走,薛冰越觉得手里的两袋东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