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来军的皮衣销量很好,只可惜他没能力在青云市场里租赁一个摊位,而现在来绥分河交易的老毛子却更信任青云市场。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孙来军已经买了汽车,一辆崭新的俄产拉达轿车。
这车在奉天省的上京市特别流行,人们都亲切地叫它达达。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拉达开起来比火箭还快!
孙来军把今天带过来的皮夹克卖光之后,见一旁安静等候的许文东,笑道:“走吧,东子,我带你去换钱。”
在青云市场不远处的一家小旅馆里,孙来军为许文东介绍了一个皮肤粗粝的老毛子。
“要换多少?”那老毛子张嘴一口地道的东北话,许文东惊讶地看向孙来军。
孙来军笑了笑,说道:“这是老董,别看长的和俄罗斯人一样,其实是地道的中国人!”
许文东当然知道,后世某手上他还关注了一个叫董德升的网红呢,不过那个董德升已经不会说俄语了。
许文东把手里的一沓卢布和零星的几张美金递了过去,一共七万五千卢布,二十八美金,许文东下午没事的时候数了好几遍了。
有个背包客买的多,许文东给他打了点折扣,否则还会更多些。
“就这点?那跟在青云市场里换有啥区别?”老董嘴里嘟囔着,用点钞机当着许文东的面把卢布和美金点好,和许文东算的分文不差。
老董把点好的卢布和美金放好,从腰包里掏出一沓灰色的毛爷爷,往手指上吐了口吐沫,一张张地点了起来。
“青云市场里换汇,汇率上你会亏一些。”
“在我这里,一百卢布换一块四毛九的毛爷爷。”
“一美金换五块二毛九毛爷爷。”
“七万五卢布,合毛爷爷一千一百一十七块五毛。”
“二十八美金,合毛爷爷一百四十八块一毛二。”
“你点点。”老董把一沓钱递给许文东。
许文东接过钱数了一遍,总数对,又一张一张地对着头顶的管灯瞅了瞅,都是真的。
老董笑道:“岁数不大,心眼不少。我老董干的就是个口碑,不会拿假钱糊弄你的。”
许文东笑了笑,说了声是。
孙来军也把手里的钱换了,和老董打了声招呼,带着许文东离开了旅馆。
“这附近有啥饭馆吗?一天水米没打牙,我请军哥吃个饭。”许文东说道。
东北人本就热情好客自来熟,孙来军欣然答应。
途经市中心广场的时候,许文东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只见广场四周的街灯,和电视里天安门附近的一模一样!
“嘿嘿,瞧出来了?”孙来军笑道。
许文东点了点头,说道:“一模一样,而且看着有年头了。”
“就是天安门的路灯,退役后运到这边重新上岗了。”孙来军说道。
“别看咱绥分河小,还有自己的国旗班呢,每天早上和燕京天安门前一样举行升旗仪式。”
“再看这路上跑的出租车,都是北京吉普,明白了吧?”
“市里有人和燕京关系匪浅啊。”许文东轻声道。
“哈哈哈,走走走,到了饭馆老哥我和你细说。”孙来军催促道。
许文东嗯了一声,跟在孙来军身后,来到了一家没挂牌子的小饭馆。
店面不大,只五六张桌子,但收拾的十分干净。
许文东和孙来军进去的时候,就剩一张靠门的小桌子还空着。
“还好来得早。”孙来军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一进门把仅剩的一张空桌一占,一边吆喝老板上菜,一边招呼许文东坐下。
“今天军哥请你,都是出来讨生活的,都不容易。”
许文东摇头道:“以后麻烦军哥的地方还多,这顿一定让老弟来。下次,下次军哥再请。”
“成!”孙来军拿起桌上一张手写的菜单递给许文东,说道:“看看,吃点啥,我就老三样,老潘都知道。”
一个慈眉善目扎着围裙的胖老头走了出来,把一盘油炸花生米放到桌上,看向许文东问道:“军子,这是谁啊?”
孙来军道:“倒包认识的小老弟,人不错。”
“东子,这是老潘,手艺绝对是这个!”孙来军竖起一根大拇指。
许文东看向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的胖老头,叫了声潘叔。
老潘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对孙来军说道:“火爆腰花和溜肉段再等等,马上就来。喝点啥?”
孙来军看向许文东,许文东说道:“我都行!”
“敞亮!”孙来军叫道:“晚上凉,给我俩来两杯散白吧,暖暖身子。”
“不多喝,一人就一杯。”
老潘转身打酒去了,孙来军小声道:“东子,别看老潘慈眉善目这样,以前在牧丹江场面大着呢。”
“只可惜后来倒春寒,又遭小人,被关进去蹲了几年。”
“出来之后就回老家绥分河开了这家小饭馆。”
许文东只是静静地听着,点了个溜肥肠和地三鲜,酒上来后,孙来军招呼许文东碰了一杯。
酒桌是拉近男人感情最有效的法宝,半杯酒下肚后,孙来军渐渐话多了起来。
给许文东讲了不少这倒包的门道,还有一些名人事迹。
谁谁谁用罐头换了木材,谁谁谁两百万的货被老毛子海关黑了,谁谁谁往羊城运大米结果找了个存过水果的仓库,大米全发霉了云云。
见孙来军喝的差不多了,许文东突然问道:“和老毛子做生意,都是咱们先发货过去?”
孙来军点了点头,说道:“一般情况下都是这样的,这做生意嘛,哪有没风险的。”
“东西发过去后了无音讯的有,赚的盆满钵满的也有,我看呐,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