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强把窗户打开一道缝,站在窗口抽烟,鸡窝头赶紧替许文东翻译。
尤里冷冷道:“许先生,苏维埃已经不存在了。而且我必须要提醒你,因为你的一些危险的想法,我会向我的老板说明,你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
许文东靠在枕头上,不急不躁地说道:“尤里先生,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我值不值得信任,将来你会知道的。”
“我前两天和你见面的时候,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现在却躺在这里,差点被人一刀捅死,你难道就不意外么?”
“当然,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
许文东的语气不急不缓,嘴角带笑,但那双深如秋潭的眼睛,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尤里的心中有些惊讶,这个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为何会有着这样的一双眼睛?
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具年轻的躯壳里隐藏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
一个重生后,有着几乎要溢出来的天选之子的神圣使命感和无尽自信的中年男人!
“边境的治安向来很差,对你的伤,我只能表示抱歉。”尤里耸了耸肩。
“好了,不要说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了,你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我们的货出了问题?”尤里这个退伍军人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他做事太过死板,不知变通,许文东严重怀疑他脑袋里装的都是俄罗斯香肠和酸黄瓜!
“货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已经在运输的途中了,你完全不必担心。”
“我想问的是,钱进来去了哪里?”
尤里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一直盯着他的许文东发现了。
这里面有事!
“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许先生,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走了。”
“我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可爱的姑娘在等着我呢!”
“下次再找我的话,我希望你这里可以有一瓶伏特加!”
岂料许文东冷冷地说道:“钱进来和你们签了合同,可没有和我签合同!所以你最好乖乖地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许文东说的是实话,按理说这次的生意应该是许文东以个人的名义,委托东宁边贸公司和尤里一方签署合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钱进来就是不同意。
许文东当时想的是,横竖对方先发货,只要东西没问题,这合同不签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现在看来,这里百分百的有猫腻。
这下打住了尤里的三寸,他在心里问候了一遍钱进来所有的女性亲属,摊开手说道:“许先生,我真的不知道钱进来去了哪里,但是他就是这么突然地消失了,你来问我是毫无道理的。”
“我要看你们的合同。”
“我没有带。”
“那就告诉我,是谁捅了我!”
“别说你不知道!”
许文东看着尤里淡淡地说道:“我可以不管尤里和你们之间有什么猫腻,答应他的货,我会一件不少的发过来。”
“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是谁捅了我!”
尤里看着许文东,神色一阵变换后,终于无奈地说出了一句蹩脚的中文:丁老大。
“他为什么要捅我?”许文东追问道。
尤里收敛神色,打定决心要做个扎嘴葫芦。
“许先生,这不在你之前的问题之内。”
许文东和尤里对视了许久,做了个请的手势。
鸡窝头送尤里出去,刘华强把烟掐了,走过来问道:“什么打算?”
“查这个丁老大,看看是何方神圣!”许文东咬着牙说道。
“你们在说谁?丁老大?”小护士于宁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许文东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于宁不敲门就进来。
于宁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他啊,在绥分河的名声响着呢。”
“哦?怎么讲?”许文东问道。
于宁笑道:“他啊,是倒爷里最大的流氓,流氓里最大的倒爷。”
“他和邢叔的关系很好,我还见过他一面呢,人长得不凶,没有别人传的那么邪乎。”
“邢叔又是谁?”
“哦,刑叔就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啊。丁老大好像是退伍兵,刑叔也是,所以俩人比较对脾气。”小护士坐在凳子上说道。
“我睡不着,就想着过来看看你睡没睡,刚好你也没睡。”于宁巧笑嫣然地说道。
许文东看着于宁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突然温和地笑了。
刘华强冷眼旁观着许文东神色的变化,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了。
那个书呆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机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