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虑间,冷少君已经回来,满面通红,额头见汗,早已没了以往的跋扈模样,惶惶如丧家之犬。
“万长老,快快去求亲,以免徒生变故,枫山问剑我不参加了……”
万敇冷哼一声,理都没理她,大袖一甩,飘然离去。
……
迈着悠闲的步子,陆泽回到观礼台。
此刻剑宗众人,除了流云峰的几位师姐祝贺,竟无一人再次发声,与方才热切的态度截然相反。
嫉妒?不屑?
皆有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货从不与众人交往,不得人心罢了。
尤其在雍泰一帮人的传播下。
李平安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仰仗自己修为精深和背景,孤高狂傲、狂妄无礼、目中无人的“修二代”了。
此番仙寿会,挑选的内门弟子无不年纪轻轻,修为精深,堪称剑宗三代翘楚,谁又没几分脾性?
凭什么你就比他人都出众?
偏偏不服你!
就不让你太张狂。
众人这番心思,陆泽可不知道,二世为人,又融合了“前身”的一些脾性与气魄,脸皮早已厚如砖墙。
外加他已领悟了自己的“顺心意”,做事更为肆无忌惮,若不吃一次大亏,恐怕难以回头。
“陆……李师弟……”
柳雨萍抱着貂儿迎上来,陆泽哈哈大笑,得意忘形,便想拉起她的小手,猛然又想到这并非前世,不可不顾及女子感受,稍一触碰,又缩了回去。
虽说修行人不太注重礼法,但此番行为也足堪惊世骇俗,当众要牵手,众撒狗粮,着实令人愤怒,而柳雨萍低眉垂眼的羞涩模样,更使诸多男弟子醋意大生。
已有人恨恨发声。
“无耻!”
“贱人……”
“……”
柳雨萍心中早已慌乱,但她着实是个勇敢的女子。
回想与他初见,便主动追求,不过几次见面,便宿于他的房间,流言蜚语已经够多,还怕得什么。
他就是我的君,他就是我的郎。
浅笑盈盈抬起头,眸中清波流转,烟视媚行,却一往无前。
上前拉住他的手,如飞蛾扑火,哪怕伤及自身,亦无反顾。
“我就是这般不知羞耻的贱女子。”
什么礼法、廉耻,皆抛诸脑后,余生,请多指教……
“我们走!”
“好。”
陆泽淡然一笑,拉着柳雨萍,扬长而去。
去他娘的狗屁棋试。
……
锦瑟园,烟雨阁。
阁内陈设精雅,琴音袅袅,茶香宜人。
洛凝与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人静坐观棋。
她却比那人错后一位。
不是当朝圣皇又是谁?
谁会想到,圣皇百岁高龄,竟还如此年轻。
“围奁像天,方局法地,妙不可言那……”
圣皇轻声道。
洛凝道:“父皇当年将十七道纵横棋局,改为十九道,围棋已登堂入室,隐隐是偏门四道之首了。”
圣皇摆手道,“我不过拾前人牙慧,可夸不得……”
洛凝素手清扬,添入茶水,娇憨道:“父皇已是仙乾大陆万古第一人,又有何夸不得,在凝儿心中,再没有比您更厉害的人了。”
圣皇龙颜大悦,朗声大笑,良久,才轻叹一声:
“是啊,万古第一人……或许,这就是我不能修行的原因罢。”
洛凝赶忙起身,扭捏他肩膀,娇声道:“父皇身体康健,又服用过易蒙天师的容颜不老丹,春秋正盛,有大把时间去寻找修行之法……”
圣皇淡然一笑,“我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知道……”
洛凝顿时心中一凛,察觉自己失言,有探查龙体之意。
生硬的移转话题,“咦,父皇,那冷少君不是大雪山的少主吗?怎会下得如此臭棋。”
圣皇拍了拍她手背,“你呀,就是心思太重……”忽而,也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还真是冷少君,凝儿的眼神可真敏锐。”
“父皇……”
洛凝拽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在圣皇得意的笑声中,眼神瞥向旁边的一排玉镜。
一男一女牵手而走……
低声道:“山鸡焉能配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