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梼杌!这是凶兽梼杌!”
“咦?你认得?”
听得梼杌二字,洪志泽挺起身躯,抬头朝那人看去。
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他的眼睛,为何没有任何其他颜色,只剩一片血红!他的声音,为何如此刺耳,他身上,为何有如此煞气?
有人高喊道:“他不是洪师兄!大家小心……”
话未道完,胸口一凉,洪志泽已近在身前,缓缓抬起手。
一枚鲜红之物,在他手中不断起伏震动。
“这,是我的……”心。
“是我的!”
洪志泽歪头,面上漏出几丝不悦,纠正道:“是!我!的!”
扑通!
那人软倒在地,紧盯着他手中红心,死不瞑目。
洪志泽将红心凑到鼻翼,仰面深深吸气,然后狠狠咬了一口。
咯吱……咯吱……
鲜血染红了他的面颊,整齐地牙齿上,沾染了深深浅浅的红。
“呸!难吃!”
他吐出一口血肉,随手丢到身后,凶兽梼杌一口吞掉,仰天嘶吼一声,似乎意犹未尽。
众人魂亡胆落。
“快跑——”
“他不是人,是魔鬼!”
“洪志泽已经疯了……”
惊叫声四起,众人慌忙朝宗外逃去,瞬间,场间就只剩一人。
“你不跑呀?”
洪志泽微笑问道。
范承宣真元勃发,手中青钢剑闪着寒光,摇头道:“他们都可以逃,但我不会。”
洪志泽拍手道:“忠心可嘉,你的心肯定很美味。”
范承宣身剑合一,飞扑上来:“吃我的心之前,我有个问题。”
洪志泽动也不动,笑眯眯道:“可以问。”
骤然静止,心口一凉:“我师尊……去哪了?”
洪志泽嘻嘻笑道:“你可以问,我也可以不说。”
扑通!
范承宣倒在地上,怔怔看着远处漫山遍野的妖兽,血沫从他口中涌出……
腥风骤起,一张血盆大口,将他吞没……
……
青岚剑宗。
剑光引着剑舟,缓缓停在丹荥峰的秋瑾崖坪。
陆泽一跃而下,站在崖坪上高呼一声:“终于回来啦!”
满腔喜悦,溢于言表。
韦平恭敬地站在身后,掌舵人孙兴收起口中念诀,收起剑舟,笑道:“小师……弟,可要去仪礼厅报备?薪上师嘱咐,您的事情,已先行派人告之掌门,您应该先去龙……”
“你自去忙吧!”
陆泽笑吟吟道:“薪锋长老的事我记在心里,一会儿就去办。”
“可是……”
“放心吧!”
陆泽转头就走,“你先带韦平师弟去悬遏峰入档,嗯……就入在流云峰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事成之后,让他到芙月殿来寻我,报备什么的,哪有见老婆重要。”
说罢,倏然消失。
孙兴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位小师叔,还真不让人省心呢。
……
龙首峰,吞云殿。
诸多太上长老集聚一堂。
大殿最高处,龙首峰之主,掌门玄尘子高座其上。
下手位左右各有两把太师椅。
悬遏峰之主云穹上师、流云峰之主花清蓉坐在左侧,右侧空出一位,就连久不露面的丹荥峰之主司空晓鹤,也来到了大殿。
今日掌门召集众人所为何事?
众人议论纷纷,玄尘子笑而不语。
云穹低声道:“花丫头,听闻你与那小子交好,你给老云透个底,那小子怎么勾结上劳悯师叔的?”
“不知道!”
花清蓉冷冷道。
云穹一乐,“你这丫头,藏得还挺严实,薪锋师侄的密报都说了,那小子曾提过,你是他师傅,怎么忽然又变成劳悯师叔了?”
一顿,又嘿嘿笑道:“你别跟我说你俩没关系啊,老云可不信。”
花清蓉不动声色,“云穹上师请自重!”
“啧!你这丫头。”
云穹面上写满了八卦,“想当年,我还传过你剑术,现如今,想听句实话都不行了?”
司空晓鹤也搭话道:“忽然多了个小师叔,您和掌门到没什么,我和花丫头可惨了,难不成一峰之主,还要向他一个炼气弟子行礼不成?”
摇头晃脑道:“来此一趟,真是大大地不妙,还不如早闭生死关,冲击化神……”
这时玄尘子忽然开口:“无量剑令归山,意味着劳悯师叔或已解开心结,你身为一峰之主,岂能不到场。”
司徒晓鹤赶忙行礼称“是”。
玄尘子一笑:“他既然不欲张扬,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以平常心对他便是。”
司徒晓鹤再次称“是”,将身子缩回太师椅,再不发一言。
云穹上师嘿嘿一乐,正待再向花清蓉询问,忽然念头一动。
片刻后,门外徐徐行来一人,玉簪束发,青衣飘飘,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此等容颜,非世俗所有,场间议论声立止。
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正是苏幕遮。
他两步上前,微微拱手,朝所有人一礼,轻声道:“启禀师傅、诸位师叔、外门弟子陆泽业已归宗,只是……”
玄尘子道:“直言。”
“是。”
苏幕遮瞅了一眼花清蓉,有些为难道:“只是,他去了芙月殿。”
一片哗然!
花清蓉柳眉微蹙。
“这个混账!”
玄尘子又问道:“他没说为什么?”
苏幕遮犹豫道:“不太好说。”
花清蓉咬牙道:“但说无妨。”
苏幕遮几番迟疑,还是尴尬道:“他说,报备什么的……呃,哪有见老婆重要。”
“嗷……”
“嘶……”
“嘿……”
场间响起一片打趣声,
瞬间,花清蓉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