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在这一场关乎人类命运的隐秘战争中，战死难道是炮灰？而苟活的人难道才是英雄吗？”谭民脸上突然褪去遇见战友时候的和蔼，言语中带着芒尖，厉声叱道。

“扎西多吉，别忘记你的性命是谁救的，也别忘记那群星退散那天，那些才进来的新人用身躯为你铺就的生路。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你不会愧疚？草原跟雪山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扎西多吉高高的鼻梁，仅存的最后一只深眼，眼神突然闪烁出微微晶莹之光。这位体格雄伟的藏民，他的高傲已经消失不见，他向着陈小刀一行人深深鞠了一恭。

“对不起……”言语中的悲伤之意与之前的调侃成为鲜明对比。

都说雪域的高度成就了西藏男人的高度——不论是生理高度，还是心理高度。而他们的民族是一个没有悲歌的民族，不是无悲无苦，是不以为悲，不以为苦。

此时的悲伤中全是柔和的愧欠，他们口中的菜鸟们看着扎西多吉很是迷惑，说完话之后的扎西多吉独自背着巨大的行军行囊离开，按理说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军营中不是老兵欺负新兵，职场中不是老人欺负新人，学校里不是拳头大的欺负拳头小的吗？

而此时在谭民三言两语之后的道歉就是整哪一出。

难道弱肉强食不是世界的唯一生存法则，而知错道歉才是真正的为人之道。

陈小刀虽然外表看上去年轻，但是内心沧桑就是盘圆的菩提子，心智过早的成熟也是一件坏事，看见这样的一幕，居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

“罢了罢了，世界也不一定如同自己想象那般不堪，有光也会有暗。”陈小刀心中说罢，摇了摇头。

通往黑城堡要塞的路程要比想象中漫长，而过于炽热的日照温度，导致身体中水人体分的快速蒸发，队伍中有人感觉到头脑发热，眼前发黑，已经走不动了，而谭民可能早就猜到这样的一幕。

“以前来报道的新人确实要比你们这批人的身体素质好。在走走，前面应该会有交通工具。”

果不其然，前方停靠着一辆巨大的装甲车，上面全是锋利的刃刺，陈小刀可能只有在关于丧尸题材的电影才能看见这样的车辆。

装甲车车上坐满了黑衣军人，胸前都挂着等级铭牌，白银质地在坐在前面，黄铜质地坐在中部。而陈小刀一行人就有一些落魄，拥挤地坐在装甲车的尾部。

“这座要塞叫做黑城堡，本来是位于最南边的，不幸的是前一段时间，我们丧失南边的控制权，只能在这天堑之地重新修建了同名的第二道防线。”谭民看着窗外，时不时有钢铁森林般的大型机械闪过，“目前黑城堡还在建造之中，虽然远远看过去已经初具雏形了，但是内部可是一塌糊涂，条件要比你们想象的艰苦的多。”

装甲车停靠在堡垒要塞的钢铁大门前，穿过车窗看见了一排排的环形连发的机关枪，与一排排能够全自动全方位的迫击炮，突然转向对准了装甲车。

一束强烈光束射了过来，看随后就是冰冷机械合成音。

“A-31996，车内无异常，允许通行。”

铁门上升发出了隆隆的响声。

罗伊相比于其他人显得更加的兴奋，格格不入的若隐若现的笑容始终存在。

陈小刀知道这是商人嗅到金钱的笑容，罗伊是座的各位中唯一欢乐的人，他对钱有一种莫名的执念。

但是，罗伊的笑容下一秒瞬间就消失了，陈小刀脸上也露出沉重的表情，其他的菜鸟居然有人开始呕吐。

铁门打开，一个巨大得如神魔的骨架就像是巨人一样直立在要塞的正中心，它的颅骨支撑了要塞的穹顶，它的手骨撑开了山崖，它的腿骨就像是巨大的两根柱子，支撑着整个巨型要塞整个钢铁龙骨的重量，而脊椎与肋骨附近已经出出现了蜂窝一样的建筑群，有人在上面忙碌着。

不计其数的巨大起重机围绕着骨架不停地旋转，将模板、水泥、钢筋吊送上去，同时数不清的工兵利用这些材料搭建着要塞的内部框架结构。剪力墙、承重墙、梁板等就像是已经完成一半的工艺品出现眼前。

看着这巨大的残骸，大概也能幻想出这东西原本的样貌，罗伊实在是没忍住。

“我靠！夸父的尸骸居然被你们用来修要塞，牛逼呀！”

夸……夸父？

罗伊的话一向石破天惊，陈小刀留下一滴冷汗。而那些身穿黑衣的军人不约而同看着罗伊，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刀哥，我说错什么了吗？”罗伊一脸呆滞看着陈小刀，不知所措。

陈小刀竖起来大拇指，“没，继续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