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觉得大德朝廷的做法有些不妥。册封化阳山为五岳之首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只派了一个小小的侍郎来,未免太看轻我化阳宗了。就算只是传个信,好歹也得是个尚书才够礼数。”
“哼,如今的大德朝廷今非昔比了。新帝登基不足十年,便已打下乾元地界半数疆域,这是万古难寻的丰功伟业。大德朝廷这么做,无非是想看看我们化阳宗的反应。皇帝想要凌驾在我们这些道门仙宗的头上,就必须要有超越所有山上宗门的力量。我们化阳宗所在的麓州,比邻龙州,与不孤城也不过相距两千里,正是首当其冲的天字号仙家。我们的态度,将决定很多事情。”
说到这里的何灵韵,顿了顿,随后抬头望向初升的太阳,眼眸深邃。
“册封化阳山一事,真假参半。想让我们臣服朝廷,才是大德皇帝真正的目的。只可惜师叔他明察秋毫,既然愿意亲自跑这一趟,想必已有了万全之策。剩下的事情,就让这位自诩功盖前朝的皇帝头疼去吧。大不了,我化阳山不要这五岳头衔,与朝廷问剑一场便是。”
“啊湫!”
坐在马车内的李旦突然打了个喷嚏,声音不大,却吓得对面正在闭目养神的礼部侍郎浑身一颤,赶忙睁开了双眼。
这位刘侍郎,姓刘名溪,字雨亭,年不过三旬,长得是白白净净。据他自己说,他是元鼎三年进士。后在殿试中得当朝皇帝赏识,力排众议,亲自将他撮为状元。
此事在当年,还曾轰动一时。现如今,刘状元已高居礼部二把手,正三品大员。当初的境遇,自然便成一桩美谈了。
不过李旦对这位刘侍郎的过往不感兴趣,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位中过状元的读书人,如此害怕自己。难道我李旦的脸上,写了老虎二字?
“这个……刘侍郎啊,听说你们读书人最有风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么你的胆子,看上去差了那么点意思啊?”
“仙,仙尊天颜在上,不怒自威。在下,在下一介凡夫俗子,怎敢不惧?”
面对李旦的询问,刘侍郎倒也实诚。一边说着话,还一边擦拭额头,仿佛流了很多汗似的。李旦见状,笑着摸了摸下巴,不说话了。
感情传说中的状元公,也不过如此嘛,根本不是什么文曲星下凡。
然而,刘侍郎见李旦突然不说话了,愈发猜不透这位天师大人的心思。你堂堂的元神期大修士,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干嘛非得跟我挤在一辆马车上,这不自讨苦吃吗?
刘溪就怕眼前的这位欧阳天师,哪天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拍飞出去。毕竟当初上山的时候,刚好撞见了本不该被他看见的一幕。
“仙,仙尊……”
刘溪本想壮着胆子问个明白,可就在他刚要张嘴的瞬间,前进的马车猛然停住,紧接着耳畔便响起了一阵刀剑碰撞的金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