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读书人给的符箓好像有意识般，卷起诸天法印就往前飞。李旦本能跟着走，大约走了九步，身形在一阵天旋地转中，来到了一处古怪的空间。

朝四方打量，皆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空空荡荡，冰冷异常。

空间的正中央有一根半人高的柱子，像是某种精心雕刻的烛台。柱子表面雕刻了大量图纹，皆是龙首人身，三头六臂的古怪生物。而柱子的顶端，则点亮着一盏破旧油灯。

灯芯很短，火焰也不旺。李旦试着上前吹了两口气，却完全无法让灯火摇曳。伸手去触碰，更是感受不到火焰的温度。眼前这盏油灯，就像身处于另一个维度，玄之又玄。

“这什么破地方，我怎么出去？”

才待了片刻，李旦便莫名的心生恐惧，只想着赶紧离开。至于突然消失的诸天法印，等回了镇子，再询问吕厚先好了。

“出去的路不在你眼中，而在你心里。年轻人，有些因果本来与你无关，为何要做些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恍然间，黑暗中响起了一道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空灵悠远，自四面八方而来，仿佛有千百万个人在同时说话。李旦听得头疼，自行封印听觉，那声音却依然出现在了脑海中。

“世人信奉眼见为实，可世人眼中所见，又往往不是真相。如你眼中的烛火，它在，是因为你认为它在。等你什么时候看不见它了，便能从这里出去。”

嗒嗒嗒，嗒嗒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黑暗中很快出现了一个衣衫破烂、散发披头的老人。老人赤着双脚，手持另一盏油灯，走到了烛台前。

随后，老人将烛台上的油灯掐灭，又将手上的油灯放了下去。做完这些，他才抬起头望向李旦。

那是一张极其苍老的面孔，褶皱不堪的皮肤，深凹的眼眶，怎么看都像是一具应该埋在土里的干尸。可老人眼眶深处的瞳孔，却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远比身前的烛光明亮万倍。

“前辈是？”

李旦后退两步，硬着头皮问道。老人瞥了他一眼，随即低头看着烛台。

“你帮着那读书人来害我，还问我是谁？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老人声音低沉，不紧不慢。听完后的李旦，却被吓得浑身颤栗。

乖乖，九黎部落的首领，居然能说能动，还站在自己面前？

吕厚先，你真是害人不浅！

“自己造的孽，骂那读书人也没用。小子，你还剩下一千年寿命，希望在我出去之前，你别死。”老人言语平静，就像是在拉家常。可那森然露骨的杀意，却让人毛骨悚然到了极点。

“前辈，误会，都是误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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