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安也有他的不易。
第一次在茶馆见面见面,想必也是自己信口胡说众人不知亡国之恨,刚好被顾靖安听了去,才机缘下认识。
陆其华记得他当时攥着她的手腕问她,是否上得战场握得枪。他手上的力气大的不得了,明明穿着西装看起来那么斯文。
后来,顾靖安看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总是似笑非笑,那副样子就好像,有某一样东西,而他志在必得。
那种胜券在握的自信,甚至连顾其华自己有时候都快要相信,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提上了砧板,认命待宰。
顾月问她,是不是怕顾靖安。
其实,她是怕的。
怕在一起会太过欢喜,怕会喜欢。
她们俩还在廊下各怀心事的坐着,有下人出来行了礼,说:“小姐,房间收拾好了。”
顾月回过神,指了指廊下的行李箱,“拿进去。”
“是,小姐。”
顾月站起来,拉了陆其华一把,笑道:“你莫不是睡着了?走,进去看看我布置的房间。”
陆其华站起来,笑着点了点头,说,“嗯,好。”
姚晟从陆其华的院子里出来之后,连自己的房间都没去,就径直地出了顾府。
顾靖安让他查陆家出事的缘由,都已经好几天了,重庆那边的人也没有消息传来,还有他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这么多年行军,他的直觉很少出错。
姚晟想着先去齐家以前在东城的回春堂看看,他上一次替顾靖安查陆其华的时候,去过那里,里面生意很好,有几名老中医坐堂,瞧病的人早早便排着队。
可姚晟如今再来,偌大回春堂早已人去楼空,招牌也不见了,门大开着,从外头看,里面只有稀少的几个短衣木工重新修订桌椅。
姚晟从门里刚进去,一个伙计跑过来说:“真是不好意思先生,这儿已经不看病了。”
姚晟四处看了看,问:“那你们的新掌柜在哪儿?”
伙计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姚晟不耐烦的掏出几块钱扔到一旁的桌子上,继续问:“在哪儿?”
那伙计揣上钱,兴冲冲的说:“先生您稍等,我这就给您请去。”
新掌柜是个很随和的人,姚晟自称是上个东家的朋友,好些日子未见,来拜访,却不知道店铺已经易主。
听了姚晟的来意,掌柜也利索的解释,说:“先生可来晚了。这间药房一个月前我就盘下来了,只是合约交涉的时候,对方说还可以压压价,条件是让我等一个月后再过来接手,这不耽搁到现在才整修,马上入冬了,长工也不好请。”
一个月前?
陆家出事分明只是在几天前,齐家就算是撤生意回去,最快也该是这两天才是。
明明那么早就撤走生意,却还要假装经营一个月。
姚晟心头一惊,莫不是,莫不是齐家一早就知道陆家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