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后,唯一的光源就是艾西莉亚举着的手灯了,借着微弱的灯光,莎莉文像一个矿工那样从废堆里铲出一堆又一堆废品,难以想象,一个打扮得像贵公子的少女正在干这种粗苦活,锹断一根铁锹,就再拔出一块横木,或者是一段钢筋,总能找到代替的道具。
一种名为恐惧和不安的情绪蔓上了艾西莉亚的心头,使她的手指有点发颤,因为这里太黑了,纵使手中握着光源,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黑暗里扑出来,或者是凝视着她,莎莉文口中所说的那个入口既令她好奇也另她害怕。
更令她不解的是莎莉文为什么会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她到底还知道其它什么吗?
过了不知道多久,听到了一声嗙的声响,那是铁锹铲在了实心木上的声音,听闻此声,莎莉文赶紧往铁锹上注入更多的力气,强行把周围的废品拨开,使那个藏在废品堆深处的东西完全暴露在视野中。
“入口找到了。”莎莉文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怀揣着不安的心,艾西莉亚也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怯生生地打量着所谓的“入口”。
那是一扇几乎腐朽的木制门扉,像是被泼了一层硫酸一样,所有的花纹包括门把手都烂掉了,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它被八条锁链绷得死死的,一块冰冷厚实的锁将铁链固定在一起。
不安的情绪像是潮水一般在脑海中搅动着,本能告诉艾西莉亚不要打开那扇门。
艾西莉亚下意识缩紧了脑袋,不由自主地靠在了莎莉文身上。
“现在害怕还太早了点。”莎莉文轻松地摸着艾西莉亚的脑袋,如同抚摸一只受惊的仓鼠。
收起温和细腻的目光,莎莉文用颇具趣味性的眼神望着那扇腐门。从上衣外侧的口袋中抽出了两根银针,在极为娴熟的开锁技术操作之下,锁舌打开,锁链滑落,整扇腐朽的木门像被幽灵推开一样,咿呀吱呀的打开。
伴随着腐门的打开,阴阴的冷空气呈爆炸的态势呼啸而出,更不可思议的是艾西莉亚的脑海中流过了一连串奇怪的影像:两个脸部模糊的小女孩在灰白两色的场景中唱着歌,血液从墙上的人形影子中溢出,一只满是伤痕的手在满是碎渣的地面上爬行......
艾西莉亚的瞳孔近乎空洞地放大着,她呆呆地浏览着这些本不属于她的记忆,神经线像断开了一样。
“喂。”
莎莉文在她背后拍了一下。
如同从噩梦中惊醒一样,艾西莉亚发出了啊的一尖叫,眼球里布满了惊悸,冷汗簌簌地从每一个毛细孔溢出。
“那......那到底是什么?我到底看到了什么?”艾西莉亚吸着凉气,胸腔微微地鼓动。
莎莉文并不急于回答她,而是将手灯的光打向了门内。
白炽的灯光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开辟出了一条狭窄的光道,尘埃在光道中弥漫飞舞,依稀可见这是一条走廊,它的布置和酒店客房区的一样,但不同的是这条走廊像是被烧过了一样,墙壁焦***灯七零八落的碎在地上,地毯也散发着恶臭。
“这......到底是哪儿?”
明明什么可怕的事也没发生,可艾西莉亚就是能感到来自本能的抗拒,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往前多走一步了,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枯手握住了她的心脏,她越是向前,甚至越是想向前,这只手就会捏得越紧,直到将心脏捏碎。
“你知道吗?再过两个小时,这个酒店的所有人都会死,包括你我。”莎莉文的视线顺着手灯的光直到黑暗深处,平静中透着一股莫名地兴奋,仿佛嗜血的武士即将奔赴战场。
“为......为什么,会死,我和你?”
思路完全凌乱了,甚至完全听不懂莎莉文在说什么,她只能精神恍惚地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你就没有想过米尔夫人为什么会失忆吗。”一个看似与当前状况不相干的话题被抛出。
“这......我也......”
或许是因为当时所受的精神打击太大了,然后很快又被男人带到了莎莉文面前,她居然没有想过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一切得从一个发生在几十年前的故事讲起。”莎莉文以一个故事家的口吻慢悠悠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