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见到了她,才能更好地了解她,但在她灵魂的最深处我遇到了些挫折,接下来的仪式可能会受一点影响。”圣魔女面无表情地说,声音如湖水般空灵澄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宽大的身影打扮如神殿祭司,法袍袭地,冠帽耸立,负手于后,脸部蒙着一
层面纱,上面绘制着血纹黑瞳的符号,以此来代替面部。
他是神的使者,也是这里最高的负责人,只有他才有资格与圣魔女讲话。
“只是感慨一下,本来应该在四年前实现的目的,没想到拖到了现在。”
“四年前,发生了什么吗?”圣魔女毫不在意地问,目光寥寥落向远方。
“根据《原典》的预言,神会以欧若文亚的鲜血为祭品,再度降生在伽罗岛上,但在当晚的最后关头,《原典》预言的最后一页居然自动燃烧了,关于神降临的章节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快我们也得到消息,那个公主从教堂里逃了出来,这意味着我们的失败。”
那时他感觉有什么力量在暗中运转,改变了命运的轨道。
神的使者沉沉地呼吸:“神没有告诉我们失败的原因,只是指示我们下次任务,如今预言再次写好,这次神将以整个纽伦霍特作为祭品来降临,最关键的因素仍然是那个公主......《原典》的预言无疑是伟大和准确的,有可能影响结局的角色都逃不过它的判词,比如那个叫古萝德尔的圣职者,她会死在外城区的地震灾难,那个叫莎莉文的神棍骗子,则会死在献祭者的手下,特劳伦斯家的大小姐薇妮卡能够幸免是因为她有一只猫,但是有一点令我很疑虑。”
神使的声音忽然充满了焦虑,脚步不安踱了两下:“预言里没有那个骑士——海狄娜,难道她不是能够影响结局的人吗?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之人?”
神使自言自语着许多在常人看来天方夜谭的猜想,圣魔女神色空灵地面朝前方,对周围的一切熟视无睹。寒风牵起她的长裙,刺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可她却若无其事,犹如与世隔绝。
整个游行车队所有的仆从都蒙着灰色的面纱,上面绘着血纹黑瞳的符号。神的仆从从一开始就潜伏在外城区,有的甚至潜伏了上十年,修正着预言可能会出现的偏差,游行也是仪式的一部分,为的就是那最完美的降临之日。
神的车队从南门驶入,打着漫天浩荡的长幡,一边向世人奉上祭祀之舞,一边奏出天籁之音,纽伦霍特上万的民众跪在道路两侧,俯首叩拜,如同万民恭候战胜皇帝的归来,尽管他们每个人都表情僵硬,动作机械,给人的感觉倒像死人之间的庆祝。
“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成为神的子民了。”神使说,面纱下透出令人不愉快的笑意。
在万民的围拜中,车队穿过长街和广场,来到了山丘脚下,圣魔女和神使在仆从的扶持下走下车轿。山丘的台阶上,每隔一两米就矗立着一尊生铁浇铸而成的俑像,两两相对而望,但细看的话才发现那是被装甲覆盖全身的恶魔
所有恶魔齐刷刷地屈膝而跪,颔首低眉,气势虽然磅礴,但却悄无声息,只有铁甲磕在地面的闷响。圣魔女从容地踏上台阶,托加的长裙在夜空中挥出傲人的幅度,仿佛她才是这座皇宫的主人。其余人跪在台阶下方,有资格跟着她的仅有神使。
从山脚通向旧宫的台阶其实是很漫长的,负罪的大臣走在上面会有足够的时间回想自己的一生,意气风发的得势者走在上面会有足够的时间勾画下半生的蓝图。
行至中央,神使暂时停下了脚步,回望后方的风景,有些东西不需要夜视能力,但凭肉眼就能看清。
“看啊,神国的摇篮正在孕育新的生命。”神使声情并茂地叹道。
从山丘的腰处刚好可以俯瞰大半个纽伦霍特的风景,那些标志性的建筑都会被收入眼底,那些著名的大教堂都至内而外散发着幽冥的绿光,那光线像无数条绿蛇一样,在建筑上游走,又像是冥火顺着塔尖爬向了天空。
圣魔女并未停留半步,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对于她来说,只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好。
旧宫的门前已经等着许多仆从了,他们如武士一样拱卫住宫殿,手中所持权杖的威慑力丝毫不亚于宽刃战斧,望见从台阶上上来的俩人便屈膝行礼。
从宫门的甬道深处走出了另一位少女——影魔女,她来到神使面前:“古萝德尔来过了。”
神使闻言音色陡然一变:“这不可能,根据预言,她应该死在了外城区的地震灾难才对!”
“可她就是来了。”影魔女反驳地很轻微,语气平淡。
神使不敢相信,预言又开始出现偏差了,他的整个身子都在耸动。
“她死了吗?”圣魔女问。
“死了。”
“尸体呢?”
“扔到池子里,当做植物的养料了。”
听到这,神使稍有松气,无论怎么样死人是不会对结局有任何影响的,可转而神使又想到了什么。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外城区执行任务吗?”
神使问。
影魔女摇了摇头。
神使再度陷入了焦灼的思考中,圣魔女在驻足片刻之后就踏入了宫门的甬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