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在莎莉文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她脚下响起。
莎莉文愕然了,那居然是九枚帝血红的宝戒。
“这是?”
莎莉文没有去捡,而是先愣了一会,她很少有这种脑子转不过来的时候。
“我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我知道这些东西很贵,如果我死了话肯定是被那光芒吞没,不会留下尸体的,这东西就显得有些浪费了。”
爱芙尔像是热身一样锤了了锤肩膀,这么成熟粗犷的动作显然不适合她。
莎莉文终于明白了,这是交付遗产!就好比即将赴死的剑客临行前豪爽地把身上的钱袋抛给了路边的乞丐,淡淡地说拿去酒喝吧。
“您真的准备好了吗?”
莎莉文征求着改变策略的余地,没有去捡那些价值连城的戒指。
“我也想了想,我是她的主人,说不定那些光不会打到我身上,打到我身上说不定也会减弱,而且我有不得不救她的理由。”
爱芙尔说。
“仆人真的有值得主人赌上性命去救的理由吗?”
这触及到了莎莉文的知识盲区,如果说这些手下遇到危难她肯定会去帮助,但要让她赌上性命......而且成功率这么低,她是绝对不会的。
“仆人?”爱芙尔想了想,“这么说起来她好像还真是我的一条狗,可恶!明明就是条狗,居然还有咬主人的风险!”
爱芙尔莫名其妙地生气跺脚,满脸通红,搞得莎莉文觉得刚才爱芙尔剧本拿错了,现在的爱芙尔才是进入了正确的角色。
可生完闷气之后,爱芙尔又迅速沉寂了下来,目光复杂地望着远方那森严的银色堡垒。
“可我是真的不想让她受伤害啊。”
这一声惆怅显然不属于爱芙尔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它仿佛来自悬崖尽头上的孤猿,悲哀而婉转,听得莎莉文都有些触动。
莎莉文想起了之前和艾西莉亚提到的爱芙尔的心结,她本应该像个复仇而骄傲的皇女,但她现在却活得像条死鱼,目光里充满了谜一样的空洞,无论用多少桀骜和锋芒都无法掩饰那空洞的存在。
现在莎莉文可能懂了,那心结可能就是海狄娜,海狄娜是她的利剑和盾牌,也是绊住她前进的心结。
爱芙尔叫走了克丽丝,把她拉到一边,作为海狄娜使魔的她理应与自己一同。
其实克丽丝也更倾向于前者的提案,等到海狄娜挥尽了自己的摧毁欲再去找她,尽管这样会造成生灵涂炭,她作为恶魔并不用为上万人死亡感到内疚,只是她担心到时候海狄娜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一个人在宣泄破坏欲的时候,自己也会遭到破坏,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从精神上。
“其实我也不想管那什么上万民众。”
爱芙尔说的话显得有些漠然,如果真的让民众听到这番话,起义军明天就能开赴旧宫门前,前提是明天旧宫还存在的话。
“但是那个白痴现在应该还在受到痛苦吧。”爱芙尔轻声说,“我不能让她这样痛下去。”
“公主殿下......”
虽然字句简单,但爱芙尔说得相当真挚,克丽丝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在心中对海狄娜。
克丽丝单膝跪了下来:“我愿与公主殿下一同前往。”
莎莉文也默默地听着,敞坐在地,双眼望天,但天空没有答案。
手下这帮男人们干望着她,样子一个比一个木头,莎莉文接下来的判断可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当然,要是莎莉文真的发疯下令向那堡垒开火,他们也可当场辞职不干,可他们怕就怕就算他们都辞职了,莎莉文也会一个人架着马车冲向那堡垒,这疯事她真有可能干出来。
他们可舍不得这么好的老板撒手人寰。
安德鲁凑了上去,与莎莉文望向同一片星空:“老板,有什么事你想做就做吧,我们不怕死,你也不怕死,我们不怕当逃兵,你也不怕当逃兵。”
“我在想,我以前总说要看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神迹,我要看别人没看过的东西,这句话是不是有问题。”
“问题在哪呢?”
“问题在于我可能还不够贪心,我可能不仅能看到,我还能切身地感受到,以前我从天空俯瞰漩涡,现在我或许可以置身于漩涡中。”
“其实您早就决定好了吧。”
“早归早,但是很难,当你以为你可以为一件宝物付出一切的时候恰恰是你最不能付出的时候,当你觉得你再也付出不了的时候,恰好是你离宝物最近的时候。”
莎莉文站了起来,望向夜空的瞳子里燃烧着赤焰。
跟随着莎莉文的动作,所有男人都站了起来,宽厚的背影如同城墙。
“老板您说的这个道理我也懂,这就好比我越惧怕我的对手,就说明我们的实力越接近,我越容易战胜他。”
安德鲁痞笑地说。
爱芙尔的身旁,一道猩红的身影闪入,在她身后的是成群的夜枭。
莎莉文微笑伸手:“爱芙尔殿下,其实我们还可以再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