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可怕算计与阴谋!
我会不会死!
不!我刚刚还跟慕白哥最喜欢的那个小桃花定好了,要给她赎身的!
唉!我死定了!
这等皇室密谋,她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我该怎么办!
李慕白顶着头上那些足够压断人脖子的首饰满脸震惊的艰难回头,与同样满眼难以置信的霍廷武对了个满怀。
李慕白心中也转过了千百个念头,如果让他将自己女装的事情说出去的话,那自己还要不要在长安城里混了!
要是让这满城恶少知道他们的慕白老大女装以后竟然有如此颜色,李慕白都不敢想象到底会有多少奇奇怪怪的饮料被那帮爱好奇奇怪怪的纨绔们递给自己。
恐怕只有灭口了!
但霍庭武是自己母亲的外甥,也就是当今皇帝的舅外甥,也就是自己的表弟,也就是一个李慕白绝对不能杀人灭口的人。
除非能有什么办法让他怀疑自己见到的一切……
慕白眼珠转了转,突然瞥见桌上一方东坡真传的方正厚重且古韵流转歙砚后,计上心头。
他朝着霍庭武笑着,右手却不动声色的抓住了那方歙砚。
只见那银光一闪,顿时砚出如龙,如那千万朵于冬雪寒风中绽放的梨花般绽开。
“啪”的一声巨响后。
霍庭武带着一丝解脱的神色昏过去了。
随后……
慕白换下了那身由十万金丝编制而成的金缕衣后,将那件金缕衣摆在霍庭武身旁不远处,并用绢花小篆在纸上写了一首小诗塞到了他的手中。
叫来随从耳语几句后,便静等好戏开场。
“庭武!你快醒醒!”
在慕白不断的摇晃中,霍庭武悠悠醒来。
“表哥!哦不!表姐!你怎么是个女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英明神武了一辈子的镇北大将军霍籍的独子竟然是个这么缺心眼的货,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简直深怕死不够快似的爆出自己知道皇室密辛的秘密,“皇帝陛下知道吗?”
“你才是女的呢!”慕白满脸黑线的踢了他一脚,并用脚指了一下身旁的那件金缕衣,“你怕不是撞鬼了!金缕衣那可是专门给尸体殉葬用的东西!你身边怎么会有一件呢?”
“什么金缕衣?”霍庭武眼神蒙的一匹,“我身边怎么可能有给死人殉葬的东西,我刚刚不是去找你来着吗?”
“你自己看。”慕白示意自家忠仆桂公公上前,“你何时见到我了,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抱着这件金缕衣一直叫一个姑娘的名字呢!好像是叫什么夏雨荷来着吧?”
“我见鬼了!”
这个世界是真的有鬼的。
“不信,你问桂公公!”
霍庭武三分疑惑,四分恐惧,两分害怕还有一分惊惧的眼神随即投向了桂公公。
桂公公点了点头,表情真切而又自然,自己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要自己把那件从昭陵里扒出来的宝贝放在霍公子身旁,还要自己做伪证。
但主子要什么,照做就是了。
这是他历经五十多年深宫浮沉得出来的真理。
毕竟这是个帝国。
“我勒个去……”霍庭武左右张望着,似乎哪里都有人。
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双腿正在不断打摆。
“你看你手还有一张纸呢!”
慕白适时为自己亲爱的缺心眼表弟上了最后一刀。
霍庭武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张纸。
轻薄的白纸上分明写着十六个纂花小楷,字字皆如春风桃柳般秀美。
纸上只有半首七律,却字字写尽相思: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霍庭武望着那首诗,呆滞了。
前两天自己刚带人刨了昭陵,正好弄到了这么一件金缕衣还有一尊米女雕像!
雕像跟梦里那个女装表哥长得一模一样!
自己还觉得挺好看,摆回家收着呢!
真见鬼了!
早知道就不该去昭陵那里到处乱晃了!什么美女雕像!
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玉!
有自己的命重要吗!?
“啊!!!!!”
耀眼若金丝状的阳光中,定北将军的独子,皇帝的外甥,慕白的表弟,霍庭武尖叫着夺门而出。
霍庭武虽然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但这尖叫的关头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
“可惜了,我的金缕衣啊,以后怕是不能再穿了!”
帝国秦王殿下望着霍庭武远去的身影悠然转身,轻声而叹息道。
唯一能听到这话的桂公公不动声色的竖起全身的鸡皮疙瘩。
并收起了那件金缕玉衣。
……
燕人李季好远出,其妻私有通于士,季突至,士在内中,妻患之。其室妇曰:“令公子裸而解发,直出门,吾属佯不见也。”于是公子从其计,疾走出门。季曰:“是何人也?“家室皆曰:“无有。”季曰:“吾见鬼乎?“妇人曰:“然。”“为之奈何?“曰:“取五牲之矢浴之。”季曰:“诺。”乃浴以矢。一曰浴以兰汤。
《韩非子》
元初三十四年,霍定北访昭帝于景阳,帝适于妇衣而观乎民情,定北未知而入,故帝击之,定北昏。帝置故汉金缕玉衣及金缕诗于定北身侧,并谓之众人曰:令定北以其鉴于鬼神尔。众人诺然,顷刻,定北幽醒,问其故,众人皆曰:其鉴于鬼神也。
定北之未疑也,盖其发掘汉昭陵,心自有愧也。
故其惊惧而走。
《新秦书.昭帝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