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常来看我的画，她认字都不多，但能看懂那些画，而且和你一样喜欢它们。”

“合同里也有你。”

画家平静地点点头，但却没漏出一点恐惧，“我想到了。”

“只是好奇问问，为什么不要钱？”

“我的画都是描写贫穷与死亡的，如果一夜之间成了百万富翁，我的艺术就死了。”

滑膛点了点头，“你的艺术将活下去，我真的很喜欢你的画。”

说着他抬起了枪，在他正要扣下扳机的前一刻，画家出声打断了他。

“等等，你刚才说是在履行合同，那能和我签一个合同吗？”

滑膛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我自己的死无所谓，为她复仇吧。”

画家轻笑一声，然后指了指拾荒女倒下的地方。

“让我用我们这个行业的商业语言说明你的意思，你委托我加工一批工件，这些工件曾经委托我加工你们两个工件。”

画家再次点点头，“是这样的。”

滑膛郑重点头，“没有问题。”

画家笑了，“可我没有钱。”

滑膛也笑了，“你卖给我的那幅画，价钱真的太低了，它已足够支付这桩业务了。”

“那谢谢你了。”

“别客气，履行合同而已。”

金红色的火焰再次从枪口喷出，子弹翻滚着，还没来得及发出呼啸声，就穿透了画家的心脏。

黑白色画面中，黑色的血从他的胸前和背后喷向纯白的空中，然后仰天倒了下去。

“这没必要。”

一个声音从滑膛背后传来，滑膛猛得转过身去，竟看到垃圾场的中央站着的一个人，一个男人，穿着几乎与滑膛一样的皮夹克，看上去还年轻，相貌平常，双眼映出星环的蓝光。

滑膛手中的枪下垂着，没有对准新来的人，他只是缓缓扣动枪机，大鼻子的击锤懒洋洋地抬到了最高处，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

“是警察吗？”

滑膛呼出一口气，口气很轻松随便。

来人摇摇头。

“那就去报警吧。”

来人还是不动。

“我不会在你背后开枪的，我只加工合同中的工件。”

“我们现在不干涉人类的事。”

那人平静地说。

这句话变成一道闪电，击中了滑膛，特写中，滑膛的眼皮一条，他的手不由一松，左轮的击锤落回到原位。

滑膛从头到脚审视了对方好多遍，但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普通人。

“你们，已经下来了？”

滑膛问，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

“我们早就下来了。”

接着，在第四地球的垃圾场上，来自两个世界的两个人长时间地沉默着。

巨大垃圾场内，两人都是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对方，就这么过去了七八秒，两人都是没有动作。

这

空气已经凝固，忍不住的滑膛率先开口了。

“你们那儿，也有穷人和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