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离皇宫最高的城楼上,一位身着恢宏,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位面容秀美,气质大度,穿着繁侈的女子登楼望雪。
刘诏已经没了当年那般无赖稚气,给人的感觉虽然算不上威严,却也沉着。
在他执政的这十七年来,可谓是举步维艰,如履薄冰,若不是全衡等一众朝臣竭力相助,旷离,多半是要天下大乱了。
刘诏望着灰沉沉的天际,以及被大雪覆盖住的硕大城都,不由又想起了许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少年时,和全衡一起踏入皇宫,进入硕天殿内和刘雍的一番交谈。
风雪划过男人的脸颊,他不禁感慨世事无常,道:“朕现在是终于明白当年皇叔在硕天殿所言了,旷离的皇帝,不好当啊!”
他身旁的那位曾经差点被他册封为皇后的贵妃娘娘,看着中年男人的后背,以及天际飘零的雪花,柔声道:“朝事诸多,陛下不宜如此烦忧。不是说好了,此次来就是赏雪的,不谈国事吗?”
女子名叫朔馨,刘诏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一小郡县生养,由于很小便没了父母,所以一身坏脾气,经常喜欢跟人街头斗殴打架。
也就是那时候,他认识了朔馨,朔馨那时候并不知道他皇子的身份,每次刘诏跟人打架时,朔馨就觉得他特别潇洒。
若是刘诏打赢了,她便拍手叫好,上去迎接,若是刘诏打输了,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她就会上去拿纱布替他包扎伤口,然后给予他宽慰。
所以在刘诏很小时,就对这个大他两岁的“姐姐”说,等他将来有出息了,一定要娶她,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朔馨只当少年是说笑话,然而很多年后,少年秉承了他的诺言,甚至要力排众议,封她为皇后。
只是这么多年,在朔馨心中,刘诏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是喜欢意气用事,当刘诏被群臣的冷言激愤后,朔馨也总是会心平气和跟他讲道理,权衡利弊,对他说明群臣的本意也是好的。
只是朔馨的身子很不争气,自从娶过她之后,这些年来,刘诏也再从未纳过后妃,日夜都是她在侍奉,但是她却不能怀个一儿半女。
这点,的确让刘诏很是无语。
“还记得我们很小的时候,我总是爱闯祸,偷东摸西,没个正形,日日和别人干架,遭受别人白眼。但是你知道吗?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反而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两人在风雪中站了许久,刘诏一语打破沉寂。
刘诏说话有些温柔,但他的确不是个温柔的人,至少对朝内群臣来说是这样。
朔馨想起了往事,先是眼睛中闪过几丝灵光,而后愣愣点头道:“那有什么好的!街头百姓,穷其一生,也不过是为蝇头苟利而活,陛下掌控天下大局,乃是天命所定。在臣妾眼中,陛下可比当年那个雄霸一条街头的小混蛋要强多了。”
“呵呵呵……是吗?或许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吧!”刘诏眼底流露出一丝失落,道:“我总感觉你们都离我远了,全将军,你……”
刘诏本来还想多说几个自己真心当做朋友亲人的人,却发现自己说不上来了,突然更加失落道:“从小到大,就你和全将军对我最好,但现在好了,连你们两个,也与我渐行渐远,我真的成了个孤家寡人了。”
刘诏对自己的称呼由一开始的朕已经转变为我,不是他大意了。而是单独在朔馨和全衡面前,他说着说着就不由改口,总觉得在他们面前自称朕很不舒服。
“怎么会呢!只要陛下不嫌弃,臣妾一直都会在陛下身后的,一直都在的。”女子上前搂住了刘诏的身子,将头紧紧贴在他的身后。
“是吗?”刘诏心里似乎有些怒气,道:“那这次我想出兵剿灭以落霞园为首的几个破山门,你们为什么都要阻止?全衡和别人阻止我倒也罢了,为什么连你,也要?”
说到这,刘诏有些自生蒙气,便不打算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