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瑶雨揍了一拳的阿澜安分多了,换了一个小狐狸能听懂的说法道:“你是站在今日战败的北辽这边看待问题的,同情弱者,这很好。但是倘若因此就全面否定强者的作为,也就是徐抗今日的所作所为,那就有点存私心了。今日一战,对北辽来说,举国沉痛,但是对崤东来说,却是举国同庆。”
“在北辽的人看来,徐抗是屠城恶魔,但是在崤东的民众看来,徐抗就是战无不胜的大英雄。北辽也曾以同样的手段对付过其余诸国,而崤东也曾经受过周围诸国的这般欺压。你看到的仅仅是今日一战,殊不知这两个国家往日的是非恩仇。”
“而且,徐抗此人虽然重杀伐,但他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何况,他从小是在他爹的屈辱下活过来的,能有今天的成就,心境很坚固,不宜摧折。如此一说,我都有点欣赏那少年了,只可惜,就是脾气太傲了。不过为将帅者,本来就该傲一点,才能服众。”
“……”
阿澜像个说书人一样点评着徐抗的过往以及是非功过,小狐狸听的满脸欢阙。
两人随着脚下大剑游走四方,居无定所,虽然漫无目的,但是一路上却多了很多趣味,见过了许多江河山川。
阿澜觉得这样很好。
瑶雨觉得这样更好。
无忧无虑,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这样多好,什么天下大局,什么身后大道,什么山门神仙,关她屁事,瞎操什么心。
……
时间回溯,一天之前。
北辽,玉水川左丞相府外的一处小池塘旁边,正有两人坐而垂钓。
两个少年,看起来年龄相差不大。
一个虽然穿的一身华丽衣着,腰系玉佩,头别玉簪,一身贵族公子的打扮,但是头发散乱,灰头土脸,黑着个眼圈坐在河畔,怕是一个不小心就要失足掉进池塘里去了。
另一人一身朴素黑灰色衣袍,面容稍稍呆滞,就像在思考什么紧要的问题一般,少年目光明朗,手中紧紧抓着钓竿,注意着水中的波纹。
前者黑眼圈,一身贵族公子打扮的少年,姓秦,官宦世家,当今北辽吏部侍郎秦幕的二儿子,北辽前左丞相秦略的小孙子,名叫秦蒿。
另一个一身朴素衣服,却眼神明朗,一本正经在河畔垂钓的少年,同样姓秦,叫秦忌。
其实他原本不姓秦,那是秦略十七年前受故人之托收养的一个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秦略擅做主张将少年的姓名都做了改变,少年原本不叫秦忌这个名字的。
突然,马上睡着的少年觉得手中鱼竿一抖,立马起来精神,睁大了双眼对旁边衣着朴素的少年兴奋道:“秦忌,我又有鱼上钩了。”
朴素衣着,眼睛明亮的少年也开心回道:“只可惜这杆上的鱼是上钩了,心里的鱼却远在天边啊!”
名叫秦蒿的少年很熟练地将鱼从钓竿上收回,然后扔进一旁他娘为他亲手编织的小鱼篓。
继而重新将作为鱼饵的蚯蚓穿上钓竿的钩子上,再次将鱼竿甩入水中,然后才撇嘴跟秦忌打嘴道:“你这家伙就不能盼点好的,我的小仙女今天一定会出现在这里的。”
要是仔细看两个少年身畔的鱼篓,就会发现,秦蒿身旁的鱼篓已经装了有满满一篓,少说也有十几条。
而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认认真真,一刻也不敢松懈秦忌,身畔的鱼篓却只有不到三五条。
对此,秦忌也不气馁,从小到大,他的运气一直不太好,别人做一件事,三心二意过去,就能将事办的漂漂亮亮,而他,万般小心,比别人都努力,可最后,往往出错的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