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在此僵持了许久,最后,终于是赵硕先服软,不管怎么说,这个陌生的妇人,都是带他来这个世间的娘。
妇人也缓过神,眼神颇有遗憾,柔和如阳光的眼神落到少年身上,“终有一天,你会发现,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娘……你这次来,是想告诉我什么?或者,要我做些什么?要我干什么,你就直接说。你这样磨磨唧唧下去,咱俩都不痛快。”赵硕不愿意就此事跟妇人一直争执下去,开门见山。
从小到大即是如此,君念心从不会哪天说是想儿子了,想过来看赵硕一眼。
她每次来,都是跟赵硕冷冰冰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要读写什么书,或是跟哪些朝臣要搞好关系,再不就是在他父皇面前说些什么。
妇人每次找赵硕,总是怀揣一定的目地的,这点赵硕从不怀疑。
这次妇人面对赵硕时,放下了高高在上的皇后身份,像一个寻常街边母亲教导不成器儿子一样神态温和,语重心长道:“赵硕,你要努力了,你父皇,已经为赵凝霜和秦家攀关系了。秦枭这次出征,你父皇带着赵凝霜一起去送他了。”
见赵硕不为所动,对此事漫不经心,妇人加重了语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父皇已经打算把他培养成北辽的下一位君主,现在正为他和秦略那老家伙和秦伐打好关系呢!这事你怎能不上心呢?”
赵硕转过头,对妇人所言充满疑惑,平淡无奇道:“这皇位本该就是赵凝霜的,他是太子。当皇帝不是很正常?”
妇人觉得赵硕一定是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从来不知何为人心难测,别有深意道:“那你觉得,赵凝霜要是当上了皇帝,他该对你如何?对我如何?对君家如何?”
“这……”这个问题着实难住了消瘦少年,让他呆愣了许久。
的确,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总觉得,他的父皇还不老,应该还能把持朝政许多年。
赵硕以前总觉得,皇位这个词,离他很远,当然,离赵凝霜也很远。
但是仔细想去,赵硕也隐隐觉得不安,虽然这个太子哥哥平日对自己笑颜相待,可一旦当上皇帝,还会是这个样子吗?
要到时候赵凝霜掌控朝事,刻意扶持秦家而打压君家,他还有好果子吃?他母后,他外公君臣会有好下场?
旁边坐着的这个妇人,无论赵硕多么排斥她,可是终归是他娘,要眼睁睁看着她死,赵硕做不到。
要是以前,赵硕或许不会想的那么多。
但是自当他知道了当年容妃的死和他母后有脱不开的关系时,他就隐隐觉得,赵凝霜这么多年蔽精藏锐,绝对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
不动手还好,一旦动手,整个北辽都会掀起一层巨浪,巨浪的汪洋下,没人能够逃出生天。
赵硕坚信,杀母之仇,赵凝霜这么多年从未放下一刻。
消瘦少年第一次犹豫了,皇位的诱惑,家族的利益,以及亲人的性命,何去何从,他,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