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代有才人出,春山秀罢秋山瘦。总会有人的成就所为能超过他的,不过,能超过他的人,很少。”老人略微叹息,四顾苍茫。
老人为刘嗣孤处高峰,一览众山小的悲凉孤独而感慨。
同时他又为后世之人必将超过他而唏嘘。
“怕是,很难吧!”秦忌觉得老人大概是对后世之人抱有的期冀太高了。
少年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刘嗣是个怎样的人,但是从小是老人陪着他长大的。
老人的智慧,为人处世的态度,胸中的满腔抱负,面对困境时的镇定冷静,都已经达到那些所谓天才不可企及的地步。
连他,都对刘嗣赞叹有加,自愧不如,自认为比不上刘嗣。
天下后辈,还有何人能比得上刘嗣?
“的确是很难。”老人抚了抚胡须,回头一本正经朝少年期盼道:“可是,难道你就不想超越他吗?你的父母,包括我,也对你予以很高的期望。”
“我……”秦忌觉得老人大半是拿自己开玩笑,带着几丝玩笑的意味道:“要是我能达到刘嗣的高度,怕是东海之水都能倒流了。”
东海之水秦忌知道,据说那是这片大陆所有江河的发源地,玉水川底下的汪洋,也是从东海灌入的。
传言说,东海的水,是从天上而来,源源不断,永不止息止流,更别说逆流了,这和太阳从西边出来没什么区别。
老人忽然皱眉眯眼,眼底里却像是泛起了波涛巨浪,雷霆滚滚,清明无比,雄壮道:“那万一有一天,东海之水真的倒流呢?”
“或许吧!”老人的豪情壮志激起了少年的无限憧憬。
毕竟,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在世上干一些轰轰烈烈的大事。
成为自古以来从无,以后也很难出现的人呢?
但是一瞬,秦忌又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能落到自己头上。
做好份内的事,不给旁人添麻烦已经不错了。
如今离开一旦秦家,连温饱都是问题的秦忌,不敢奢望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一老一少说话的时候,雪依就在一旁蹲坐着,静静听着二人攀谈。
她最喜欢听老人说话了,尤其是偶尔提到修行,山门神仙的一些神奇佳话时,更是眼睛都能瞪直了。
当发现老人要对秦忌说的话差不多说光时,女子这才慢慢挪了挪身子,到少年眼前予以温暖的笑容:“别愁眉苦脸的了,不努力一把,你怎么知道不行呢。你将来一定可以超越那个叫刘嗣的家伙的。”
秦忌无奈苦笑,不知该怎么作答。
反而是老人笑呵呵地对女子赞扬道:“对,雪依说的不错,就是要有这份敢拼的气劲,就算输,也要轰轰烈烈,输的山河破碎,地动山摇。那么以后,有后世之辈,谈起你时,也该像如今我们谈起刘嗣一样,会说他是如何作为,如何了不起。后世之人会将他的那份热血执着传承下去,历代不休。”
“秦爷爷就是不一样,说话可有道理了。”雪依笑嘻嘻露出笑脸,如夏日初绽,向阳生长的花朵绚烂。
老人拍了拍丫头脑袋,笑呵呵道:“这话我爱听。”
马车匀速前进,走在雪中大道上,秦忌已经在途中丢了两个小盹,迷迷糊糊睡过去又醒来两次。
少年想要找回自己的梦,在雪原上昏迷之间做的那个梦。
他记得当时自己昏沉的时候,似乎是来到了一个宫殿,跟什么人说话来着。
可是一醒来,他就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做了个梦,有宫殿,有人跟自己交谈。
至于是一个怎么样的宫殿,是个怎样的人跟他对话,容貌性别如何,以及交谈内容,他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