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弟子二字上提高了一个调门。
“吁——”
府卫大哥正欲盘问,忽然身后马车停下的声音响起,陆青岩回头看去,正是太杭城县令白光远,而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位妙龄少女,眉眼间与白光远有几分相似,应是白薇无疑了。
最后下马车的另一位男子,陆青岩倒是没见过,想来也是达官显贵。
“白大人。”
“白先生好。”
“咦?你这小后生怎得有些眼熟?”
也是,那时毕竟是十二岁,还小。这三四年陆青岩长了不少,认不出来倒是正常。
他也只记得白光远那时浓眉大眼,如今人到中年,两鬓开始有些发白了。
白光远忽然侧目,看到那只驴子,倒想起来了。
“啊呀,陆贤侄呐!”
……
……
“这......这真是造化弄人。”
酒席之间,听闻孙老已经过世,白光远很是伤悲:“孙先生神医妙手,这......唉,都说医者难自医,没想到......”
不过要说震惊程度,那还是陆青岩更多。因为坐在白光远身边这位,竟然是临安府知府,庄斌。
陆青岩从小混迹山野,知府,这是他能够想象到的最大的官儿。
庄斌与白光远早年熟识,若抛去官职不谈,两人算是至交好友,此行也许是为了处理桃花庄一事来的。
相谈甚欢,酒席过半,庄斌和白家夫人纷纷向白光远使眼色。
虽然几人动作很隐蔽,但根本逃不出陆青岩的感官。
“咳咳……陆贤侄啊……老夫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闻此言,席上众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白家夫人吕氏,更是直直盯着陆青岩,不时瞥一眼白光远。
“白先生哪里的话?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小女白薇,前些日子被仙师点化,测出了灵根资质,恐怕不日便要进入仙门修行……”
白薇比陆青岩大一岁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听闻此话,她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一拍,虽然已经极力遮掩,但面上仍有一丝骄傲的神色。
“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啊……”
“不错,原是件大喜之事,只是……唉,当年的婚约,实在是老夫操之过急了。”
白光远说完很是愧疚,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低下了头。
白姐姐竟然也有灵根。
这么一说,陆青岩就彻底明白了,心说多大点事,怎么闹得席间众人战战兢兢。
“原来如此,白先生竟是在担心此事。小子早就想过了,我年纪尚小,根本不懂谈情说爱,况且此次爷爷临终前有嘱托,小子还需北上远游,也不知何日方是归期。”
紫源宗正是在太杭城北边,这么说没毛病。
“白姐姐的大好前程,耽误不得。成亲乃是人生大事,万不可如此儿戏,四年前的婚约,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实在是对不住!”
白光远连连道歉:“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太杭城找你白伯伯!”
说实在话,若不是白光远提起,他根本就不记得这茬了。不过从中也能瞧出,这位白先生,亦是重情重义,一诺千金之人。
只是当年随口一提,自己压根都没答应,人家却记到现在,这甚至让陆青岩都生了几分愧疚感。
那位知府庄斌,似笑非笑地拍了拍白光远的肩膀。连夫人吕氏与白薇也都松了口气。
很快,宴席又重新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