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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剑地域,巢湖。
巢湖湖面的正中央,李奉天身上的道袍已经不见,一身猩红战甲,手持一柄长戟,脸上充满了狂热兴奋的战意。
“哈哈哈哈……”
“仙门之中果然卧虎藏龙。”
他剑眉一挑,手中长戟直指前方。
“没有想到,连凡俗之中伶人用的琴,也能用以对敌,倒是我这个粗人孤陋寡闻了!”
在不远处的对面,少年盘坐于湖面上,随着巢湖的微波缓缓起伏。
与李奉天的英武不同,少年的相貌平平无奇,丢在这仙门之中压根找不出来,要说有什么不同之处,那便是他的双眼。
他的双眸清澈无比,仿若阳光下的幽潭。
他身着一席普普通通的紫源宗弟子道袍,面前摆着一张古琴,托于双膝上,双手抚在琴弦上。
“我……我不是你的对手。”
少年低垂着目光,说话声音很轻柔,李奉天差点儿没听见。
“孔兄何必谦虚,是不是对手,再来比过就是了!”
砰!
李奉天单手握戟,猛地一挑,将巢湖湖面掀出一道巨大的水浪,直奔对方而去。
嗡……
孔游指尖轻轻拨弄琴弦,一道灰色的气浪从琴中扩散而出,朝着那席卷而来的水浪横扫,二者砰然撞击在一起,水花四射。
嘭!
李奉天从这道满天水雾之中猛然冲出,长戟横挥,直指孔游的面门。
孔游微微皱眉,却不慌乱,倏然将手中的琴旋起,抵在面前,架住了李奉天的长戟。
咚!
两相碰撞之下,发出了一阵属于琴身震动的闷响。
“李……李师兄,我已经输了,不要再……”
李奉天右臂劲力卸去,向后飞退几丈。
看着对方,皱了皱眉,心中纳闷。
“此人明明颇有实力,灵纹令牌也有四五十,怎的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说话也婆婆妈妈吞吞吐吐,着实没劲。”
孔游见状,松了一口气。
他将自己腰间的灵纹令牌摘了下来,远远地丢给了他。
李奉天长戟一挑,在半空中接住了令牌。
“李师兄实力超群,师弟……师弟远远不如。”
孔游远远作揖,颇有礼数。
“……”
这位征战封侯的少年将军,从来没有打过如此怪异的架,一时间默然无语,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将戟上的令牌送入手中。
孔游的身形就这样在他的面前消失不见。
“这些个仙家弟子,一个个的怪脾气不少。”
李奉天嘀咕了两句,转身往湖边踱步。
尽管运用灵力浮在水面上的消耗很小,但并不是没有。
对李奉天来说,灵力这东西很神奇,该省就省省。
“这里难道不是禁制的中心么?怎得一个人都无?”
嗤的一声,他将长戟倒插在湖边,一屁股坐下。
对于他这种好战分子,自然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去,此处巢湖已经是禁制仅剩区域的正中心。
原以为定然有架可打,没想到真实情况与自己预想的截然不同。
除了恰巧碰到刚才那位在湖边抚琴作歌的孔游之外,哪有半个人影。
想到这里,李奉天不禁心中郁闷。
那孔游明明相当有实力,用的法器还是李奉天先前从未见过的琴。
原想此番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不曾想这孔游压根半点战意也无。
扫兴……
“禁制统共就剩这么大点儿,也不知这人都躲到哪里去了?”
轻叹一声,李奉天落寞地坐在偌大一个巢湖边。
眼下已经日出,他看着巢湖湖面的粼粼微光,却恍然间产生了一种壮士暮年的既视感。
“也不知那几位老将军卸甲归田之后,是不是也同我现在一般,枯坐湖畔,看日升日落……”
“咦?”
突然间,他又从地上蹦起,远眺巢湖的另一个方向。
那里连接青鸾峰的山麓,他隐隐瞧见有人从山上走下来。
……
……
陆青岩一步一步地走着,往巢湖方向去,口中念念有词,禁制在他身后不远处缓缓停驻。
“为什么会有孩童出现在青鸾峰山脚……”
他脑海中一遍遍回想那个孩子的模样,身上沾满了泥泞,血痕,如同刚从泥沼地里爬出来的野小子。
他看见陆青岩的时候,就像看见了新世界。
陆青岩对这样的目光很熟悉。
在初入紫源宗,初见那些腾云驾雾,御剑飞行的修者前辈时,无论是盛年还是杨月溶,都是这样的眼神。
那时的自己应该也是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