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所说......”论道结束，走在下山的路上，周长坤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向徐长封问道。

一旁跟着的季阴同样目光灼灼。

他们都想知道，方才徐长封所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故意与天炎子作对才如此。

别看他们每个都是炼了数十年丹药的资深丹师，但今日论道的这一幕，却让他们心神动摇，自身丹道震荡。现在的他们，太需要认可了。

这不是脆弱，而是对于道的执着。

徐长封笑了笑：“周丹师、季丹师，二位炼了这么多年丹，心中应该有数。”

“既然你们悟的都是假丹道，为何还能炼出真正的丹药？百因必有果，丹道是最初的因，炼出的丹药自然是结下的果，因若是假，果还能是真么？正如我说的，只要是自己感悟出来的，便是自己的真丹道。”

周长坤沉默了一下，道：“那金刚丹的炼制方法，也是你悟出来的？”

这个嘛，当然不是，但徐长封不想泄露出那本古籍的存在，孙朝平和孙海不识货，但在这群常年炼丹的老家伙眼里，这玩意儿可就是无价之宝，为此肯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的。

他点点头道：“不错。”

周长坤叹了口气：“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老夫十三岁便为药童，十八岁开始炼丹，如今已有七十余载，穷尽一生所悟的丹道，今日却是被你们两个小辈再三动摇，可笑，可笑。”他脸上露出一丝自嘲之色，顿了片刻后，缓缓道：“丹道无先后，达者为师，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寒门第一丹师，周某绝无二话。”

此言一出，他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一些，但同时也有着一丝轻松。

太久了，他担负寒门第一丹师这个名头太久了。他是寒门最早一批丹师之一，也是唯一一个在丹道上有成就的人。和他一同接触丹道的人，除他之外，要么失败，要么放弃，唯有他，几十年如一日，仍旧在这条路上默默前进。

他是寒门资历最老的丹师，就连黄有才，虽是执事，但平日见面却也十分礼让，各种条件都要满足。

今日，他承认了，自己输了。

输给了天炎子，同样输给了这个徐长封。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刚刚来到炼丹房，便敢在五宗丹会之上与天炎子论道，并且以自身独有的丹道令其哑口无言。在亲眼见到了这一幕后，他也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努力真的比不上天赋。

季阴同样如此，为了丹道，他舍弃了交流，舍弃了一切，在孤独与寂然中锤炼着自己的丹道。就在方才他的丹道即将破碎的时候，是徐长封救了他，救了他的丹道。

这是大恩，救道之恩！

所以尽管他仍然不发一语，对于周长坤的选择还是表示认同。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天赋，今后寒门丹道之崛起，恐怕要尽数系于徐长封身上了。

徐长封对于这种情况，也只能笑笑不说话。

自己这么硬刚天炎子，的确成功了，但同样的，自己也算是出尽了风头，徐长封这个名字从今日起，恐怕会被越来越多的五宗弟子记住。不是作为修为深厚的修士，而是作为天资纵横的丹师。

他和周长坤、季阴并不相熟，这次为他们出头，也只有一小部分是为了救他们，最主要的还是让自己从另一个角度进入五宗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