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算继续道:“你师傅的确天资平平剑心极差,废寝忘食五十多年,终日与剑为伴才练了个天下第四。隔壁那两个争夺天下第一的邪安顺、阳延,一个终日饮酒作乐,游戏人间百态;一个广招门徒,徒子徒孙随便挑一个都是一方好手。这两个人天赋上佳,任凭你师傅如何追赶也抵不上这两人片刻努力,你真觉着天资鸿沟真能跨越?”
萧暮语沉默了了,两只眼睛盯着勉强渗透进少许月光的窗户纸。
吴算却继续插刀,“你天资不足,还有复国大事压身,又如何像你师傅那般洒脱,一剑碎影走到黑?”
或许吴算真的老了,没有廉颇老矣尚能饭的恢弘霸气,二两风干肉才吃了一两不到,盘子大小的炭饼也才吃去了一个小角,就已经饱了。
收起这些不值钱的吃食,吴算摸黑走回角落的密室中,进入密室前却是回头说了一声,“也别急着气馁,你身上尚有亡国气运加持,或许有些许转机,凭借你师傅留下的那开山一剑,赢了赵岩也不是不可能。”
萧暮语两眼闪过微微火热,连忙转头问道:“我真能赢?”
吴算仅仅说了两个字,“天机。”
说完,爬下密室。
吴算的那句转机如同稻草般,给了萧暮语这个溺水之人一丝希望,犹豫片刻后,直接起身,盘坐在被他体温躺得温热的席子上,再次运行起了三年未曾触动的绵薄灵气。
第二日正午十分,艳阳高照,萧暮语这才打开紧闭许久的房门。
修炼一夜的他,两眼昏沉,火热烈日的光照入眼,弄得他眯紧双眸,修长手掌遮挡在脑袋上适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给院子里盛开的青菜浇了水,从房子角落里寻到一支小木杆,便将它当成了剑,在小小的院子里不断挥动,脑子里尽然想着当初严承希教导开山剑法时的文韵。
火热阳光没有因为亡国皇子的努力而熄了火气,仿佛生怕几个月之后的深秋抢了它的风头,而在这夏日之时更想展现自我。
萧暮语顶着骄阳,不过半晌,汗水便将一身麻衣侵蚀殆尽。
三年来未动筋骨的萧暮语突然爆发,才练了不过一会就有些深喘了。
每每想着放下手中短棍,回到屋内躺在床上扇这蒲扇偷懒的时候,心中那几个“武资平平,剑心极差”的大字便直冲头顶,将脑中心神拉回来。
谁家少年不桀骜?萧暮语即便身份再复杂,但依旧时热血方刚的少年儿,怎能忍受那般嘲讽?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脑中不再是开山剑法,而是父亲血染城门、师傅豁命破万骑、国破山河碎的悲惨场景。
练着练着,眼眶红了,脸上低落着汗水和泪水掺杂一起的水滴,落在地上,虽然仅能激起小小尘埃,但仅仅只有萧暮语才能理解这滴小小水珠的沉重。
直到日落西山,萧暮语这才停下酸痛手臂,瘫在地上,随手从旁边的菜地里拔出一颗水灵白菜,也懒得去冲洗了,就着满脸的汗水无力啃食。
这时候,急促敲门声忽然响起。
萧暮语撇下咬了一半的白菜,开门一瞧。
只见涨红了脸,焦急得直跺脚的隔壁大婶惶恐的站在门口,“小宝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