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斗之塔的第一层,最后在那只紫雁猛犸的屠戮下,活下来的奴隶或者犯人加起来只有八十人。
在第一层的试炼里存活下来的这些人被角斗之塔的管理人员带到了第二层,入眼是一条向上极长的石制阶梯
更令人感到严峻的是其中居多的还是那些老弱病少,比较让我好奇的是,似乎根据统计,在这场战斗里一共有三个人觉醒了兽灵,其中两个是我和沃尔蒂,不过我们两个都不算真正意义上地在这场战斗觉醒了兽灵。
我到现在还对身旁站着的沃尔蒂抱有一丝微妙的感觉,她看上去就像什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我也没有开口对她问,我们两个都没有提到彼此在试炼里展现出来的能力,像是在互相尊重对方的界限。
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地相处着,利用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收集到的信息,我似乎隐隐地明白了她受过的创伤,了解了她在隐瞒着的过去。
但我只是没有开口,倒不如说我在等她开口,然后我会向她坦诚地说出自己遇见的一切。
在第一层的试炼过后,我们被安排到了角斗之塔第二层的牢狱,牢狱的正对面就是第二层的试炼场地,这次的场地是正方形的,相比之前地场地体积小了一圈,似乎是他们也考虑到到了第二层后人数会大大减少。
第二层的试炼开始前准备的时间会比第一层的长,需要足足等待上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奴隶们也跟之前一样,只能够在牢狱中进行锻炼进食休息。
因为第二层的试炼开始的时间比第一层长,这样从第一层经过试炼的人员也有机会和之前正在准备第二层试炼的人员交接在一起,形成了共同战线。
我估计在十五天之后就会有另一批通过第一层试炼的奴隶到达第二层的牢狱,然后我们会在之后一同面对第二层的试炼怪物。
事实上在这些人里我能够稍微信任一点的也就只有沃尔蒂了,在上了试炼场地之后,不管是谁都随时可能为了自己的性命抛弃对方。
即使是沃尔蒂也可能是这样,我看得出她很想活下去,但不清楚她到底在执着着什么,也许是为了活着回去报复抛弃了自己的贵族家族,也有可能只是想要得到自由。
我想和她一起活下去,所以我觉得自己应该能撑下去,牢狱里有专用的医生来负责我们这些活下来的奴隶在试炼中受到的伤害。
我的伤口用了差不多半个月就休息好了,在这期间我一共进入了七次那个梦境空间里,我通过纳修设下的试炼,纳修也对应地给予了我新的力量。
我能够唤出的暗影幻爪从附在手臂上的方式变为了从背后展开,同时数量变为了两道,只需要意念一动我就能随意地使唤这两道爪子,就像它们已经作为我身体的器官陪伴着度过了十几年。
在那之后,我对于自己还有另一个发现,我似乎能够用某种能量来制作出一只只黑色的乌鸦,然后我能够获得这些乌鸦的视野,以及能够和这些乌鸦交换位置。
随着时间的推进,我对这项能力的掌握也越发熟练,纳修告诉我这是我本身就具有的超能力,而不是他给予我的。
如果利用这个能力,想必想要逃脱出牢狱也不是很难的事情,但我并不能忍心舍下沃尔蒂,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逃走了,那她会怎么样
我明白自己有多蠢,但我就是抱着那样的想法继续地待在了那里。
第二层试炼的怪物是一只巨蟒,参加第二层试炼的人一共有一百四十名,到最后只剩下了二十多人。
可谓说是地狱也说不准,反正只要是场地里可以看到的地方就有着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剩余的大部分都直接被那只巨蟒吞入了肚中。
其中两个人就是我和沃尔蒂,我牺牲了不少人的性命找到了那只巨蟒的弱点,倒是以年龄小的原因自居,肆无忌惮地躲在后面观察情况,虽然我清楚这样很无耻,但我只是在行使我的权利。
沃尔蒂用自己的能力救了不少人,我虽然说服过她可能连自保都难,但战斗一开始她还是尽自己的力量去救了那些陷入危险的人。
我似乎意识到了我们的不同,以及我本质的冷漠理性以及自我中心,和她的善良根本格格不入,我想我很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很清楚了。
随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能够共同作战的同伴也慢慢死去,我们一起坚持到了角斗之塔的第五层。
这时候身边就只有十来个人了,面对的怪物也越来越强大,从纳修那里得到的能力似乎已经不能支持我继续面对接下来的试炼了。
我可能也要死了。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我迟早会死在这里,或者迟早会精神崩溃,望着那一副副腐烂的尸体,望着一张张刚熟悉不久的脸庞露出狰狞惶恐的一面,望着刚认识不久的人被怪物践踏为了一滩血雾。
这些在这里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是我忘不了的场景,我感觉这些事物深深地刻入了我的基因里,促使我变得越来越怪异。
我似乎已经对那些人的死亡不抱有任何的感觉了,剩下的只有麻木,还有活下去的欲望。
在这上面还有无数层,听说从以前开始到最后真正地通过角斗之塔的人,只有两个,也就是说在那被投入这里的千千万万个奴隶里面,只有两个人可以活下去。
他们或许都觉醒了兽灵,或许都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最后能够活下来的人还是屈指可数。
我能够有把握坚持着还是因为纳修的存在,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说实话我已经开始厌恶了,在这里的一切,一开始可能还会觉得兴奋和刺激,现在那些褪去给我留下的就只有对死亡的恐惧,直面死亡的令人作呕的感觉。
沃尔蒂却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她能够一直那样平静,不为别人所动,我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只是内心对她的好感又甚了几分。
就这样我抱着满身的伤口,打算进入角斗之塔第五层的试炼场地时,异变发生了。
周围的时间都像是被停止了一下,随即我听见的是无数人的惨叫声,不是奴隶,也不是这些被囚禁进来的人,而是观众席上那些摆着丑恶脸面的贵族。
那个手持着一把烈焰长枪的男人,就宛如神灵一般地在这静止的世界中任意地审判着那些贵族的性命。
那个男人似乎没有杀孩子,但不管是老的还是中年的他一个都没有放过,用凤凰般的火焰将他们燃烧殆尽,时间静止的作用下他们甚至连惨叫声都发不出,就那样直接化为灰烬。
我想这是对他们来说,最仁慈的死法,至少他们没有被人折磨至死,发出狼狈的惨叫,跪地求饶,至少他们不像那些被他们关在这里和怪物搏斗的奴隶,对着那片高大的围墙跪着求饶,却只能换来他们的嗤笑声。
他们可能连自己的死法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一天手持炎枪的男人屠戮了整片角斗之塔里的贵族,他解放了我们。
就连出塔后赶来的护卫军都只敢对着这个拥有着神力的男人跪下,他们唯唯诺诺的样子真是令我忍不住笑出声。
但不管怎么样,最让我在意的还是,那个男人身上穿着的服饰,很明显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是我原来所处的那个世界的人,说不定跟我还是老乡。
然后我费尽了全力,让沃尔蒂展开死亡蝶的双翼带着我靠近了那个男人,我试图用生涩了不少的和他交流。
他似乎表现得非常惊讶,随即这个寡言的男人用回应了我。
不敢相信的是在那个瞬间,我居然有一种快哭出来的感觉,还真是从某种意义上狼狈到了一种程度。
我开始想要回家了,见一见我的姐姐,然后再回到这里,她现在应该很担心我吧,但同时我又舍不得沃尔蒂。
只有沃尔蒂从头到尾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经历过了无数次的死亡,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
我想我可能已经离不开她了。
最后那个男人告诉我们,他叫做坤九,外号夜钟,别人一般都叫他老钟,让我们就叫他钟叔就可以了。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那时候意识到夜钟是其他世界的人的,不只有我一个,还另一个穿着奴隶服的女孩。
她叫做非亚,是一个沉默内敛的女孩,和沃尔蒂恰恰相反,她显得很冷漠,同时,她也是从我那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