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鲲摸鱼回组,白渡子、逐暗俱各欢喜。正待开房拼字,只见他组长尊尼,手里拿着一堆素材和一份提纲,走了进来。阿鲲向他作揖,坐下。尊尼道:“我自倒运,与你这现世宝做了组长,历天以来,不知累了我多少。如今不知因我积了甚么德,带挈你开了本新书,我所以拼个字来贺你。”阿鲲唯唯连声,叫逐暗把房间开了,拼起字来,在房间里摆着。白渡子自和逐暗在橙瓜拼字。尊尼又吩咐阿鲲道:“你如今既当了写手,凡事要立起个体统来。比如我这行事里,都是些正经有脸面的人,又是你的前辈,你怎敢在我们跟前装大?若是对门口这些南阳,独青,不过是一些太监,你若同他拱手作揖,平起平坐,这就是坏了组里规矩,连我脸上都无光了。你是个烂拖更没用的人,所以这些话我不得不教导你,免得惹人笑话。”阿鲲道:“组长见教的是。”尊尼又道:“白渡子也来这里坐着拼字。新书被屏蔽,想也难过。逐暗也码些。自从开始码字,这几年,不知黄油可曾推过两三回哩!可怜!可怜!”说罢,两个都来坐着拼字。拼到日西时分,尊尼拼得两章更新。这里一组三个,千恩万谢。尊尼横披了衣服,腆着肚子去了。
次日,阿鲲少不得拜拜组员。南阳又约了一组同组的写手,彼此来往。因是暑假,做了几个拼字。不觉到了九月尽间,这些同组的人约阿鲲去起点。阿鲲因没有思路,走去同组长商议,被尊尼一口啐在脸上,骂了一个狗血喷头,道:“不要失了你的时了!你自己只觉得写了一个小说,就‘癞蛤蟆想吃起天鹅肉’来!我听见人说,就是写签小说时,也不是你的文章,还是编辑看见你老太监,不过意,舍与你的。如今痴心就想签起约来!这些签约作家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你不看见组里彼方老师那些签约作家,都有下笔如神,一个个日更四千。像你这尖嘴猴腮,也该撒抛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鹅屁吃!趁早收了这心,明年在我们行事里替你寻一个编,每年寻几分打赏,养活这批老不死的组员和你老右是正经!你问我写作思路,我一天更个十篇还赚不得点把灵感,都把与你去丢在水里,叫我一家老小嗑西北风!”
一顿夹七夹八,骂的阿鲲摸不着门。辞了组长回来,自心里想:“宗师说我火候已到,自古无场外的进士,如不进去写他一部,如何甘心?”因向几个组员商议,瞒着组长,到起点码字。出了场,即便回组。组里已是断更了两三天。被尊尼知道,又骂了一顿。
到出榜那日,组里没有拼字的人,白渡子吩咐阿鲲道:“我有每天备的两张推荐票,你快拿群里去散了,邀几个人来开房拼字,我已是枯的写不出文了。”阿鲲慌忙拿了票,去到群里。才去不到两个时候,只听得一片的复读,三个群友闯将来,一片声叫道:“快请鲲老爷出来,恭喜签约了!”白渡子不知是甚事,吓得躲在组里;听见签了,方敢冒出泡来,说道:“诸位请坐,阿鲲方才出去了。”那些群友道:“原来是白渡子。”大家簇拥着要推荐票。正在吵闹,又是几个群友,二报、三报到了,挤了一组的人,群里都占满了。组员都来了,挤着看。白渡子没奈何,只得央及一个组员去寻他副组长。那组员飞奔到群里,一头里寻不见;直寻到群里东头,见阿鲲拿着推荐票,手里持个草标,一步一踱的,东张西望,在那里寻人拼字。
组员道:“鲲相公,快些回去!你签了约,报喜人挤了一屋里。”阿鲲当是哄他,只装不听见,低着头往前走。组员见他不理,走上来,就要夺他手里的票。阿鲲
道:“你夺我的票怎的?你又不拼字。”组员道:“你签了约了,叫你家去打发群友哩。”阿鲲道:“吾友,你晓得我今日没有更,要投这票去救命,为甚么拿这话来混我?我又不同你顽,你自回去罢,莫误了我投票。”组员见他不信,劈手把票夺了,掼在地下,一把拉了回来。群友见了道:“好了,新贵人回来了。”正要拥着他说话,阿鲲三两步走进组里来,见中间报帖已经升挂起来,上写道:“捷报贵组老爷鲲讳起点万字签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