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秀丽家属?”
“对,我妹妹,我妹妹。”
“三十二块一毛八。”
王二狗一边交钱一边叨叨着说,都怪我,都怪我!没照顾好我妹妹。整天寻思这怎么去弄点好东西。东西堆的乱七八糟的还伤了我妹妹,我真该死,真该死。
王二狗一边抱怨一边捶打着自己,拳头砰砰的敲打自己脑袋上。用这种方法来叙述自己内心的痛苦。
“哎,你这人干嘛啊这是?都是外伤,没事儿,这不已经单子出来了吗。”
王二狗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护士,有些不好意思说:“对不起,对不起。”
还好秀子的胳膊受的是贯穿伤。简单的消毒缝合后应该没有什么事儿。但是医生说,要看以后的恢复情况。再者钢筋已经生锈,已经做了清理,打了破伤风之后,就要看后续的恢复情况了。
二狗不知道接下来日子该怎么样过,他一路上扶着秀子回家。
秀子反而还在不断安慰王二狗,只是受了点伤不要紧,村里的人受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背我上树摘杏儿吃。当时腿上划那么大的口子,血流的哗哗的后来还不是什么事儿也没有。
王二狗带着秀子回到了家,看到了那个妇人兰子,妇人先是一愣。突兀地兴奋起来,他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自己都无法接受。妇人高兴的看了二狗,然后看到了秀子受了伤。心疼的揪了一下。她有些害怕但还是故作镇定:“二狗来啦!秀子这是咋啦?”
秀子很轻松的说没事儿,就是被铁棍儿扎了一下。医生说没什么事儿。
王二狗低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不吭气儿,内心就想对兰子说,打我吧,骂我吧,说我是个不懂事的傻瓜,说我是不会照顾妹妹的笨蛋。
打我几下,骂我几下,我的心里也会好受点。
可是妇人没说一句话,还招呼着二狗在家里面吃饭。
王二狗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后面只听见兰子不断的喊:“二狗慢点!吃了饭再走。”
二狗根本不想听这些,他只是更加加快了脚步,恨不得把身体所有的力量都用在腿上。他跑着跑着拐到角落里。那肆无忌惮泪水模糊了双眼。
偶有路过的人看着这个揪心的孩子感叹着人世间的无常。
兰子看着自己女儿,头发都已经湿掉了,黏在头皮上。要是不疼怎么可能流那么多的汗,衣服都已经贴在背上。还故作轻松的地告诉母亲没事儿。
兰子难得给女儿洗漱、擦脸。弄了点儿吃的,然后就让女儿去休息了。
嗯,熟悉的面庞。泪水打湿了双眼。她多么想抚摸着女儿,像安慰她小时候他睡觉一样。看着女儿睡得极不安稳,时常腿在抽搐,仿佛在梦中还是经历这可怕的场景,兰子心如刀绞。
每当看着自己身边的亲人开始对自己这样若即若离,自己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尽管他们离的那么近,却似隔着千山万水。身为母亲与自己的至亲渐渐渐行渐远。那种失落,那种无奈,那种揪心,撕心裂肺却又无可奈何。
可是一切都得都要接受,不是吗?
成长的代价又不仅仅指的是青年。在上帝面前谁都是个孩子,所以哭泣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