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回来,我爹妈还不在呢。我先把东西给您送过来。”
“哦,你在城里见大壮了?”
“对,我在城里见了大壮,他挺好的,又长个儿了,现在估计够一米九啦,吃的又肥又壮。和二狗现在混的还可以,他们有吃有住挺好的。”
“婶儿你别哭。”
“婶儿……没哭啥就是怪想他的,只要他在外边好好的就好。”
“都挺好的,都挺好的,住的也好,吃的也好,穿的也好。真的!我在他那儿还住了一晚上。哪天您去城里也看一看。”
婶儿慌忙着说:“不了不了,她只要过的好就行……”
突然之间就不说话了,只看着透过唯一一块玻璃窗户,看着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尴尬的冲着这儿笑了笑,红格子的头巾。脸通红,腮边还有些灰尘。手指间一些老茧,秀着黑皮,关节肿大变形严重,那是常年像男人一样辛苦劳作的见证,满脸的灰尘像是打在脸上的面纱,任谁看都不像是个女人,可这个就是自己的母亲,就是这个用最朴实的小米饭将自己养大的母亲,就是那个自己吃点酱油都不舍的,却为了孩子拿出全家积蓄还要满世界借钱的母亲。
强子像是应急反应一样弹了起来。
顾不得和婶说话,他匆忙的冲了出去。
来人先是一愣,然后笑的有些不自然。
然后笑容开始在脸上,在那个僵硬的脸上绽放开来,像是画出来的笑容一样美好,多样,丰富,层层叠叠。
“我以为他们骗我呢!我一回村村里面人就跟我说你回来了。”
“然后我就见了大壮爹,他说你在这儿。”
“我门也没开,我就,我就……我就过来了。”
强子回过头来跟婶说:“婶儿,我走啦!”
“哎!常来坐,常来坐。”
强子和娘亲出了门,婶子忙追了过来,硬是塞给强子一包杏儿。
“娘,我爹呢?”
“你爹饮牲口去了。”
哦!
回到家里。娘忙着做饭,强子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像是匆忙着着急赶着回家的路人。躯体躺在炕上等着灵魂匆匆追过来。不知不觉强子睡着了,什么梦都没有只是安心、香甜、美好。
娘叫了强子几声,见他没答应,进来看见强子熟睡的样子,心中放出的甜蜜让她甜到了心里,宛如十八岁怀春的羞涩少女,自打儿子回来之后,她的笑容就没落过。她轻手轻脚的烧火做饭,看见当家的回来了,她慌忙着指挥着老头儿赶紧去弄点儿肉。没有肉,那就弄的鸡蛋。老头儿寻思的谁家有肉,寻思着谁家有鸡蛋,就去弄点儿。
村里还是原始式的生活习惯,一个不大的村落里家家户户有什么其他人都知道。谁家来了客人,免不了要跟邻里街坊借点肉,弄点儿菜,用点儿蛋什么的。
于是一会儿爹带着斤数肉,拿一篮子鸡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