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宛如魔鬼一般的声音,他的额头之上顿时冒出了一丝冷汗。
陈子佑却没有功夫理他,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道:“现在我可以入宫了嘛?”
“可以,当然可以,你们几个赶紧去把宫门打开,请殿下入宫。”
祁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当即便指挥起身边的两个御林军,打开了宫门,给陈子佑放行。
皇宫内红墙黄瓦,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一座座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
陈子佑行走在宫中,看着眼前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场景,心中顿时涌现出了无数的回忆。
他知道现在这个时间,以父皇的勤奋程度,除了养心殿,不会出现在别的地方。
养心殿与太和门之间有些距离,陈子佑走了许久,才来到养心殿的大殿之外。
“这位公公,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不孝之子陈子佑回宫特来请罪。”
门前的小黄门听到来者是传说中的七殿下陈子佑,顿时吓了一跳,不敢怠慢当即便一路小跑进了养心殿。
没过多久,他便又走了出来。
“陛下让您进去。”
陈子佑点了点头,正准备进去,不过刚刚抬起脚,便又退了回来。
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往小黄门的袖子中塞了一样东西,笑吟吟地问道:“陛下知道后有没有动怒,或是有些别举动?”
小黄门连忙把银子退了回来,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说道:“陛下并无动怒,只是吩咐奴婢,若是殿下您出手贿赂,万万不可接受,否则便要了奴婢的脑袋。”
陈子佑面色一凝,心中顿时忐忑不安了起来。
尽管搞不清楚父皇的态度,他的心中没底,但是此刻硬着头皮,也必须要进去了。
想到这里,陈子佑理了理衣服,接着便大步流星地往殿内走去。
“儿臣拜见父皇。”
陈子佑跪拜在地上,抬头瞄了一眼坐在龙椅之上的弘德,发现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正在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奏折。
“莫不是他想要挫挫我的锐气?”
陈子佑心中这么想着,顿时便沉住了气,跪拜在地上一言不发。
良久,才听见弘德淡淡地声音传来。
“起来吧。”
陈子佑闻言站起身来,抬头看去,却发现此时弘德已然停下了笔,正用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
“看来,经过这三年的历练,你的确是沉稳了许多,不错。”
弘德看着陈子佑风尘仆仆的样子,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来皇宫见他,微微颔首。
“说说吧,三年里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弘德注视着陈子佑,眼神中似乎带着一抹考校之意。
陈子佑沉吟片刻。
“儿臣所过之处,百姓丰衣足食、其乐融融、繁荣昌盛、国泰民安,这一切都是父皇勤政爱民的功劳。”
弘德眯起了眼睛:“当真?”
“儿臣所说,句句属实。”
陈子佑当然不可能说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那岂不是在打弘德的脸面,说他是个昏君吗?
少顷,弘德面露苦笑,轻叹一声。
“你啊,三年不见,倒也学会起阿谀奉承来了。”
“这个国家是什么样子,朕作为一国之君,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很。”
“国家的根基已经腐烂了,以朕如今的身体,也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否将其拔除,给后世的子孙打好基础...”
“父皇正直壮年,万不可有此念想!”
弘德不动声色地瞅了陈子佑一眼。
“如今你已然成年,切不可继续任性,要知道,朕这一次召你回来,可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若是这个节骨眼上你再出了什么岔子,朕也保不了你了。”
陈子佑默然,他也明白,如今朝堂之上对自己非议颇多,无数的人都在盯着自己,若是稍有差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还有一事。”
弘德见到陈子佑不说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
“如今你已成年,婚姻大事也该提一提了,心中可否有属意的人选?”
“要知道,你长兄子厚的孩子,如今都已入蒙学了。”
陈子佑略微思索片刻,便明白了他父皇的意思,接着面无表情地说道:“儿臣今日方才回到寿春,没有见过什么世家女子,婚姻大事,还是请父皇做主。”
弘德笑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听闻工部右侍郎唐宽之女青衣品貌端庄,贤良淑慧,文静淡雅,落落大方,朕找个时机安排你们见上一见,如何?”
“全凭父皇做主。”
他明白,这属于一种政治联姻,像自己这种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机会争夺皇位的皇子,婚姻大事,向来如此。
“不过,若是这个唐青衣长的好看也就罢了,若是生的奇丑无比...”
陈子佑心中暗暗想到。
弘德很满意今天陈子佑的表现,当即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娘也很想你,平日里时常在朕的耳边念叨,你去素和宫陪她说说话吧。”
就在此时,司礼监掌印太监王肃忽然从殿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口中低声道:“启禀陛下,内阁李学士、宋学士、杨学士有要事求见陛下,此刻已至殿外。”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