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苏城果然应了昨晚的承诺，强硬地拉着路漫跑去商场。两人挑完这家选那家，选完那家回这家，虽苏城最初是说仅送给路漫一件衣服，可一圈逛了下来，两人的手里都多了好多大大小小的袋子。

虽然买的东西里基本都是苏城自己的，但路漫还是觉得亚历山大，因为即使她的东西仅占一小部分，却依然大大超出了她的预算。

她看着苏城又非常麻利地刷了一条初春穿的针织小外套，塞到她手里，表情越来越不自然起来。

“累了吗？”苏城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

路漫点点头，抱歉的笑了笑。

她不是体力累，是心累，她真的不擅长和苏城相处，和少女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法像和夏星辰那样随意，反而是绷紧了全身每一根神经，做任何动作、说任何话都要深思熟虑。

苏城这样的女孩离她的世界太过遥远。

“那就休息一会吧，也逛了一上午了。”苏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把路漫拉到一家小甜品站里。甜品站价格牌上的数字晃的路漫眼睛疼，她低下头，心底冷汗直流。

“好有成就感啊~”点好甜品坐下之后，苏城双手托住下巴，开心地说。“今天买的东西，你之后都要穿哦，我会检查。”

路漫不自然地缩缩脖子，把两只手各自伸进相反的袖子里，像杨白劳一样蜷缩在座位上。

“这样的动作以后也都不许做。”苏城调皮地点了点路漫的额头。

苏城像她的死穴，路漫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地照做了。她喝了一口温热的樱花牛奶，小声开口道：

“买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

苏城一愣，四下瞄了一圈围绕在身侧的纸袋。“多么？没事，你的我都送给你。”

路漫知道，能在十五中读书的孩子家非富即贵，但平日里，无论是修远修杰、或是夏星辰，都从来没有给过她特别的压力，而程楚轩，也顶多是狂傲了点，在大手大脚上这一点不及苏城半分。虽然因为爸爸的原因，路漫的生活也从来都不差，但妈妈告诉她，做人要勤俭，而她，便一直把这两个字刻在自己的骨子里。

况且，无功不受禄，莫名其妙接受苏城馈赠的这种事，她做不来。

“我刚才记录了一下，我的东西的总价是4294元。”路漫亮出手机计算器给苏城。“虽然我不能一次给你，但是会慢慢还的。”

“你在说什么啊？”苏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说了我送给你呀。”

“不行，我没什么理由接受你的东西。”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还要什么理由？”

“不……”

路漫争辩的话音还未落，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程楚轩打来的。

“喂。”她接起。

“喂，路漫，你在干嘛呢？”程楚轩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没心没肺的，而且他应该是在什么人流聚集的地方，因为背景音比较嘈杂。

“我在逛街。”

“逛街？真是少见。和谁？我记得夏星辰放假前说寒假她们全家要去农村老家过年的。”

“苏城。”

程楚轩在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一下，估计是吓到了。“你、和她？什么时候……”

“偶~然~遇~到~”苏城似是猜到了程楚轩会惊讶，她笑嘻嘻地凑近话筒，替路漫回答道。

“咳咳。”程楚轩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那你们现在在哪儿，我有点东西想给你，我们见个面吧。”

“东西？什么东西？”

“我们在星厦商城。”苏城又抢了话。

“好巧，我也在那，你们具体在哪个位置？”

“地下一层，COCOFFEE。”苏城变成了路漫的全权代言人，然后在路漫有点责怪的眼神中吐了吐舌。

十分钟后，程楚轩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她们面前，他手里提着一只纸袋，纸袋里面是用蓝色包装纸包着的方方正正的盒子。

“送给你。”他将纸袋递给路漫。

“这是什么？”路漫没有接。

“别管是什么，给你的礼物。”

“好。”苏城又做了主，给路漫接下了。

“苏城！”路漫有点生气。

“这是为了报答你教我学习，让我这次考试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的。”程楚轩解释道。

路漫抿抿嘴，开口道：“都是朋友，不用送礼物。”

“为什么不用，当然用~”苏城跳了出来，站在二人中间。“刚才我说我送你东西，你觉得你什么都没做，没理由收，可现在程楚轩送你礼物是有原因的，你帮了他！”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成绩这么好，可能不理解像程楚轩这种常年倒数第一的心情。”苏城眨眨眼。“如果下学期你继续帮他学习，让他能留在十五中读高中，你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路漫茫然的摇摇头，留在十五中？十五中不就是小、初、高连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