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路漫刚刚从女卫生间出来，孟凌宇离她有点近，她不太喜欢这种近距离的感觉。她从镜子里看向自己，因为刚才的包厢太过封闭的原因，屋里的空气热腾腾的，熏得她的脸都泛起了粉红，她站在洗手台前，接了捧冷水，缓缓拍打自己白里透红的脸蛋降温。

突然，镜子里，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一闪而过，男人穿着白衬衫灰色西装裤，女人则是穿着暗红色的KTV服务生制服，男人将女人推到男女卫生间之间的隔断里，消失在视线中。

若不是那名女服务生有着扎眼的一头金发，或许路漫还不会注意，可正是这个发色，让路漫禁不住想起了她认识的那个人。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可路漫还是有些紧张地跟了过去。

男人将女人怼在墙角，路漫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只能看见女人瘦削的手臂揽住男人的腰不停摩挲，搞得男人的身体不停扭动，像一条诡异的蛇。

“谁？”女人的感官很敏感，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推开男人，立刻对上了路漫的视线。

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路漫没有想错，此时这个穿着KTV制服，衣冠不整的女人，居然真的是杨婉。

“这是谁家的小孩子？”男人做坏事被抓了个现行，心虚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算了，老陈，这就说明，咱俩今天的缘分就到这了。”只愣了一瞬，杨婉立刻恢复了她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姿态，她抓住男人的手，撒娇一般地从他的手里夺过厚厚的一叠钞票，坏笑着从自己敞开的衬衫胸口塞了进去。

“你这个小臭丫头。”男人一张老脸露出油腻的笑，他猥琐地点了点杨婉的锁骨，又白了一眼坏他好事的路漫，转身走开了。

路漫仍旧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直到杨婉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瓶盖儿，嘿，瓶盖儿。”

“杨婉。”路漫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看着杨婉凌乱的发丝与衣领，觉得胸腔翻搅着难受：“你在这里做什么？”

“打工啊。”杨婉没事人一样解开自己的头发，用手指拢了拢又扎上。

“未成年怎么可以打工？”路漫仿佛忘了自己寒假在怡享的一切，义正言辞地问道。

“嘘——我好不容易办的证！况且我马上就成年了，我比你们都大。”杨婉抠了抠自己的鼻尖，无所谓地说。

“可是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呢？”

听到这句话，杨婉的眼里终于浮现一丝波澜。她把手插进制服裤兜，向着路漫身后的方向看了看，久到路漫以为她不会再对自己的话做出回应的时候，杨婉才终于无奈地浅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

“因为这里钱多啊。”她将刚才那叠钞票从胸前取出，简单点了一下揣进裤兜：“不是所有人都有像你们这样的生活的。”

杨婉揉了揉路漫的发顶，越过她，向另一侧走廊走去。

“等一下！”

可路漫却叫住了她，她奇怪地回身，看着少女气鼓鼓地走近，然后伸手轻柔地将她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扣了起来。

“衣服没穿好。”

少女的举动像一团温热的小火球，烘烤着胸腔里最柔软的部分。

杨婉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形形色色的人都对她这份工作提出过质疑和鄙视，即使是那些她常年与之厮混的小街痞，也都明里暗里地喊过她鸡。可路漫不一样，她没有放任不理，也没有强意制止，更没有询问原因，她眼里的情绪没有一丝鄙夷，有的，只是没来由的信任与尊重。

也不知怎的，杨婉一下子抱住了路漫，她把头埋在路漫的头顶，像只小狗一样拱了拱。

“瓶盖儿，你怎么这么好？”

“那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么好的我憋死。”路漫的头被挤在杨婉胸前，捂得她喘不过气来。

杨婉哈哈大笑，她松开路漫，两只手在路漫的脸蛋上不停揉捏。

“妞，以后做我的人怎么样？”

“那可不行。”没等路漫回答，孟凌宇的声音却插了进来，两人诧异的扭头，便看见孟凌宇迅速从严肃变为坏笑的脸。“哈哈，我们可爱的小队员怎能如此轻易许配给你？”

“这是？”杨婉不解地问。

“我们啦啦队队长，高二的学长孟凌宇。队长，这是我朋友，杨婉。”

杨婉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孟凌宇，这人很高很帅，可那双笑着的眼睛却盯得人不舒服，活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她皱皱眉，低身在路漫耳边嘀咕道：“离他远点。”

“哈？”不知杨婉这话的来由是什么，路漫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懵懂的表情可爱极了。

孟凌宇有点看傻了，这小姑娘的身上好像有着与他相吸的磁场，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搞不好，真他妈是遇到真爱了？

孟凌宇摇摇头，急忙将这个可笑的念头打消出去。他走到路漫身边，用绅士般低沉温柔的声音说：“我看你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以为你走丢了。”

“我有那么蠢吗？”路漫无奈道。

这边，杨婉的耳麦里传来了前台的声音，她应和了几句，然后朝路漫挥挥手，示意她自己要去工作了，路漫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可终究也朝她摆摆手，让她走了。

“你朋友为什么会在这里打工？”回包厢的路上，孟凌宇问道。

“不知道。”

“是缺钱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