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的话和修母发狂时所说的话混合在了一起，它们在路漫的脑海里横冲直撞，撞的她太阳穴针扎一样的痛。

“苏城！”孟凌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城的身后，他几乎是有些面目狰狞地从背后抓住苏城的肩膀，将她甩向一边，苏城吃痛地低呼了一声，然后愣住了。

“孟凌宇？”

“道歉！”孟凌宇凶狠地说。

“我说的有哪一句不对？”

“我让你道歉！”

“算了。”路漫低声说，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没有重量的羽毛。

“干嘛？又要开始装高贵的白莲花了吗？”苏城冷笑。

“苏……”

“我不跟你吵是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冷静。”路漫打断了孟凌宇的话，她抬起头，眼光里带着一丝冰冷：“我为什么要去死？对，我是给修家带来了一些麻烦，但只有我好好活着，才能弥补他们，才能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我是修家人，我身体里淌着修家的血，我和修家怎么样，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说话。”

“你！”苏城气急败坏，扬起手掌就朝路漫打来。

“如果你口中的‘表里如一’的对我就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也必须把我的心声告诉你。”路漫抓住了苏城的手腕，她力气很大，痛得苏城皱起了眉头。“我不会帮你追修远，修远对你没有感觉，我不会强迫他。你嫉妒他对我好吗？那你嫉妒好了，我们两个的关系更是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路漫像一头发怒的猎豹，她眼眶发红，眼睛里透着的，是咬死猎物的决心。

抛下这句话，路漫转身，走出了卫生间。孟凌宇看了一眼气得发抖的苏城，紧追而出。

“你别跟着我。”路漫的脑子仍旧一团乱，冷风一吹，她几乎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刚才都说出了些什么。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不需要。”

“那我就跟你顺路。”

“孟凌宇，你不要想追我，追不到的。”路漫没有停下脚步，她看了一眼亮起的绿灯，匆匆走向马路对面。

“天底下没有我孟凌宇做不到的事情。”虽然有些惊讶路漫是从何处得知了他的意图，但既然已经被挑明，孟凌宇就没了再去深究的必要，他向来是个善于抓重点的人。

“如果你那么喜欢碰壁，你就来吧。”

“哈哈。”孟凌宇笑了出来：“你今天和平时很不一样。”

“不好意思让你看出了我的表里不一。”

“你不要朝无辜的我发脾气呀。”孟凌宇腿长，还是追上了路漫，他扯住路漫的胳膊，让她面对自己。“让我做一次你的骑士，保护你好不好？”

“我不是公主，不配拥有骑士。”

“那让我做你的男朋友怎样？”

“……”

深秋的风很凉，吹得孟凌宇鼻头发红，少年的眼神像澄澈的湖水，在皎洁月色的映衬下闪闪发亮。他嘴角微扬，期待地等待着少女的回应。

“对不起。”路漫躲开眼神，同时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没关系。”孟凌宇耸耸肩，继续跟上：“我本来是想慢慢让你适应我的好，可是不知道哪个大嘴巴把这个秘密泄露给了你，那我就只能这样突兀的表白啦，你现在不答应我可以理解。”

“我以后也不会答应。”

“这就有点伤人了。”孟凌宇哈哈笑道：“平时的你像只小猫咪，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的真身是小豹子。”

“那你还不躲远点，小心咬死你。”

“哈哈哈，还能跟我开玩笑就说明你不生气了。”孟凌宇右手揣进兜里，左手在路漫头顶按了按：“我才不躲，我开心还来不及，因为我终于看到你最真实的一面了。”

隐藏是为了在修家更好的生活，现在既已离开修家，路漫早没了要掩饰自己的必要。她伸手将孟凌宇的手拍掉，拔腿跑了起来。

“喂！我说的追到你不是这个追啊！”孟凌宇无奈地嚷道。

冰冷的空气在周身弥漫，路漫用尽全力在路上飞奔，好像只要这样跑下去，就能把所有悲伤落在身后。

两人一路跑到了路漫家所在的小区附近门前，一家卖馄饨的小摊子还没有收摊，坚挺地支在那里，而正坐在桌边吃着馄饨的那唯一一个客人，路漫却再熟悉不过。

金发少女舀了一小勺辣椒塞到馄饨里，然后一口将它吞下，也不知是烫的还是辣的，她皱起了眉头，缩着身子，止不住跺脚。

“杨婉？”

路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