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里悠长的吻，病房里温热的怀抱，躺在手机收件箱里那些一条都不舍得删的信息，滑雪场里留下的环绕山谷的欢声笑语……

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那样完美无缺的梦，可是梦终究要醒。

路漫抬起眼睛，与修远对视。

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炽烈的喜欢，可在那种灼热的感情背后，却是不可见底的无尽深渊。

“我们，没有关系。”路漫又重复了一遍。

听到路漫的话，一直坐在座位上一语不发的苏城缓缓勾起了嘴角。路漫现在痛苦又脆弱的样子让她感到开心，报复的快感燃遍了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别说了别说了，人家都说了没关系。”有女孩子小声替路漫说话，是郑婷。

“就是，人家好歹帮过我们那么多。”

“对对对，要是没有路漫那么认真帮我辅导数学，我早就掉出一班了。”

“算了吧，帮你们辅导不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虚荣心吗？”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贺茱萸推推眼镜，鄙夷地说。

“你又没参加学习会，有什么资格说话？”郑婷反驳道。

“好笑，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管得着么？”

“呵呵，谁还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心理啊？你不就是嫉妒路漫聪明吗？你为什么不参加学习会，还不是不想把你知道的教给我们，怕我们超过你！自私！”

“怕你们超过我？看看你们的成绩再说话吧！”

“那也请你看看你自己的成绩，跟路漫她们差多少！”

“你……”

“哎呀你们俩怎么吵起来了！快停下吧！一会儿老师来了！”

“不过说到学习会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后来，路漫是不是消失了？”

“她是不是住在修家？她经常和修远一起来学校。”

“我的天不是吧？这么说来，怎么看都不像是没关系啊。”

“纯洁的亲戚关系。”

“算了吧，你看路漫，都要哭了。”

那些明目张胆的窃窃私语重新贯穿耳膜，看着少女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的那两句解释淹没在众人的闲话之中，修远的呼吸变得急促，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蠢蠢欲动。

“哈哈，真牛掰。姑姑和侄子乱搞，也不愧是私生女了，狗血电视剧。”

说话的依旧是最开始挑头的男生，或许是因为刚刚来到一班的缘故，他格外口无遮拦。

砰——

修远就这样在一群人诧异的惊呼中两大步走到了男生的身前，凶狠的拳头直直地砸向他的脸颊。

一声巨响，男生连人带椅子倒向后排，撞翻了后面同学的书桌。

“你再说一遍。”修远将拳头放在身前，眼神像嗜血的罗刹。

“你打我？！”修远这一拳很重，有鲜血从男生的鼻子流出。

“我不仅要打你，我还想打死你。”

修远欺身上前，重重的拳头再一次招呼到男生脸上。

“不要打架！”看形势不对，路漫急忙冲过去。

“你站住！”苏城却掐住了她的手腕：“你们不是没关系吗，那你就不要靠近他！”

“苏城，你放开她！”修远扭头冷冷地说。

苏城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修远，在她的记忆里，少年永远是笑着的，带着浓浓的阳光的味道。可现在的他，虽面无表情，却让她控制不住的害怕。

他居然可以因为路漫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凭什么？凭什么！

修远身下的男生见修远扭头，注意力放到了苏城身上，忙用力想挣脱修远的桎梏，反手挥修远一巴掌，可修远却非常灵敏地感知到，并且迅速抓住他未得逞的拳头，然后，继续单方面的殴打。

少年的眼眶泛着血色的红，脸却白得像一张纸。

不是为了路漫出气，倒像是……在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