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乞求的语气，路漫的心微微刺痛。她抬头，看到修远悲伤的眼睛。

“我说过我会努力的，我会想办法的，我们能不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坚定的意志只因一句话溃不成军，刻意疏远的每一天，终究敌不过一个难过的眼神。

人在回忆的时候，总是喜欢将过去美化，所以在很多年后，路漫和修远回忆起当年这一段几乎击垮两人的记忆时，仅仅是红着脸为当时的矫情感到尴尬，但是，当时的他们却是实打实的在为彼此痛心。

路漫抽出手的动作停止了。

她做不到像拒绝孟凌宇那样拒绝修远。

她曾经很多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修远。明明是那样一个笨拙又幼稚的人，怎么会牢牢锁住她的所有感情。如果去年她最脆弱时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修远，她是否还会陷入这个只有他的世界？

感受着修远手心的温度，路漫找到了答案。

他的手非常温暖，像燃烧的小火炉。

和他的人一样。

没有什么如果，一切的一切都是必然。所谓的命运，也只是人们在每一个分岔口做出不同的选择后得到的最终结果。

那个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只会是修远，只能是修远。

“你能不能，回到我身边？”

依旧是小心翼翼的语气，少年卑微到尘埃。

路漫没有答话，可是映着月色的眼睛却给出了最缱绻的答案。

四目对视，含情脉脉。

“修远，我……啊，阿嚏——”

突如其来的喷嚏破坏了浪漫的气息，路漫揉揉鼻子，脸因为尴尬而涨的通红。她支吾着，不好意思抬头再看修远，脖子上却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修远把自己的围巾围到了她的脖子上。

“我应该一开始就给你的。”修远皱起眉头，有点气自己的不够细心：“你不能嫌弃我。”

“你别给我啊，天这么冷。”

“我有帽子。”修远嘻嘻一笑，将自己羽绒服的帽子扣到头上。他的帽子很大，边缘的皮毛将他的脸包裹起来，毛茸茸的像只小动物。

这张臭屁的脸成功逗笑了路漫，她把半张脸埋进了围巾，吃吃笑了起来。

修远呆住了，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样的笑脸，这是他拼尽全力也想去保护的宝物啊。

他为路漫围围巾的手停在半空。

“嗯？”感受到了修远动作的停滞，路漫疑惑地抬起头。

“别动。”

内心突然一紧，修远用剩余的半截围巾蒙住了路漫的眼睛，他扯了扯自己的帽子，蓦的俯下身去。

？！

黑暗突然降临，路漫惊呼出声，同时感受到了气息的迫近——

洁白剔透的雪花缓慢地从天空飘落，在路灯的光芒中挂上一层温暖的色彩。

今年的雪格外的多，像为了净化这世间的污秽般。

///

重看总决赛回放的时候，路漫吓得下巴都要掉了。场上这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人哪里还是她认识的修远，这简直就是夏星辰最近痴迷的超级赛亚人。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路漫在修远身上是懂得了这个道理的，可是看着在前方不远处，走着走着突然平地摔的蠢货，她却又觉得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错乱。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今天是2007年的最后一天，班里有几个喜欢热闹的同学提议大家一起去北城中心广场跨年，修远作为班长，自然把这个任务揽了过去。一年的尾巴上，众人在午夜时分，聚集在了中心广场。

映入眼帘的是意料之中的人山人海，中心广场标志性的大摆钟建筑下，为跨年而特意搭建的舞台上正有一群舞者穿着红袍，跳着搞怪好笑的喜庆舞蹈。

路漫在人潮中随波逐流，她又瘦又小，哪里挤得过那些兴奋异常的男男女女。

“你能不能小心点？”

混乱中，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路漫顺着声音看去，对上的是少女略带谴责的眼神。

“杨婉？”

从体校回来后，路漫向杨婉坦白了自己和修远和好的事，她们是朋友，她不想对她有一丝隐瞒。

与预想中的疾风骤雨不同，杨婉竟接受的非常平静。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她问。

“我喜欢他。”

“可是我给你的建议是，你们不可以。”

“我喜欢他。”

咔嚓。

杨婉将手里咬了一半的苹果生生捏碎了，她长叹口气，将目光移向窗外，放弃似的耸了耸肩。

“我说的只有这么多，毕竟我不是你，我也没有控制你的权利。”

“你生气了？”

“我当然生气。”杨婉失望地看着她：“我不知道，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人的智商降为负数，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也会去做。”

“我不想后悔。”

“随你的便，反正你也不听我的。”杨婉脸冷冷的。

“你会不理我吗？”

“……”杨婉斜眼看她，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才泄愤一样地揉乱了她的头发：“我怎么能不理你？如果我不理你，等你以后受了伤，谁给你接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