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母怔住了，她后退两步，扶住了身后的架子。

“被我说中了？”

像是赌博的一句话换来了修母不打自招的表现，路漫心里扬起巨浪，可表面却仍旧保持着冷静。她知道两个儿子身受重伤而又刚和魏军教授进行了一番不可告人的谈话的修母此时应该是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可却万万没想到，这次试探居然会成功得这么容易。

她逼近修母，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心虚的女人。

“如果不能像对待亲儿子那样对待他，为什么当初要带他回家？”

听到这句话，站在门边的杨婉也惊呆了，她甚至没有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苏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在晚间新闻上看到修家兄弟出车祸的消息的，因为出事的是在北城影响力比较大的修家，这条报道还特意放上了修家两兄弟的照片。

看到惨烈的事故现场，苏城一瞬间吓得魂飞魄散，父母驱车迅速带她来到医院，而她刚刚冲到修远的病房，就听到了这样一段令人震撼的对话。

“这是……什么意思？”她颤抖着，小声问道。

“苏城？！”杨婉这才注意到她，鉴于之前她总会对路漫做出攻击型行为，杨婉下意识扯住了她的手腕。

“是真的吗？”可苏城却一动不动。

那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总是和修杰打打闹闹的男孩子，不是修家的人？

“够了!不要闹了！”修父也突然出现，场面更加混乱。他走近修母，将她扶起，同时转向路漫，眼底的怒火已经无法遮掩：“你没有资格这样和你嫂子说话，这件事从头到尾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路漫扬起一侧嘴角，幽幽开口道：“我是他女朋友，为什么和我无关？”

啪——

清脆的响声爆发，路漫的头偏向了一侧。

“你在胡说什么？”修父扬起的手还在颤抖，他瞪大眼睛，露出了从未露过的凶恶模样。

“你凭什么打人？！”看到这一幕，杨婉冲了过去，她将路漫护在身后，指着修父的鼻尖骂道。

“算了婉婉。”路漫按住杨婉的手，扭头看着修父：“哥，事情真相是怎样，你比谁都清楚，不必一直刻意隐瞒。修远在长大，有些事情，纸是包不住火的。”

修父的眼神一瞬间暗淡了下去，刚才那个恶鬼一样的男人突然消失不见，他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表情复杂地看向路漫。

“小漫，不管怎样，小远是我们的儿子，这一辈子都会是，所以你是他的姑姑，一辈子都是。”

“在你们的层层欺瞒之下，我更找到了我们两个相爱的权利，你们无法阻止。”

“路漫！”

“不要吵了！”

乱上加乱，男人苍老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路漫闻声转头，看到了那名她需要调查的魏军教授。

“这里是为了照顾你们这些家属的情绪，特意开设给你们探视病人的，不是用来吵架的！有事出去说！”

“魏医生，你怎么会……”看到突然出现的魏军，修父和修母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无良医生受了这么多年良心的谴责，今天终于决定找回自己的良知。”

魏军教授沉声说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跟我来。”他转身，迈开步子。

“魏医生，你不能……！”修父出声制止。

“我已经向院里提交了辞呈，并且甘愿接受一切处罚。”魏军扭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重重地叹了口气：“女孩说的对，既然差别对待，为什么要带他回去？孩子只是一个满足你们需要的物件吗？走吧，该聚集的人已经全部聚集在我的办公室，这么多年的担子，我终于可以卸下了。”

——记忆回到了一九九二年的那个秋日。

窗外瓢泼大雨如瀑布般倾泻直下，修皓明指着那个睡得香甜的婴儿对刚刚为徐宛平接生的医生——也就是魏军说：“那个孩子，我要带走。”

“恐怕不行，那个孩子虽然母亲刚刚遗憾离世，父亲也不知身在何处，但是目前仍不能确定他没有其他亲属，所以你暂时还不能领养。”魏军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