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要赢才重要好吗？”修远无奈地说：“他的体育成绩从小就比我好太多了，选择他根本不用纠结。”

程楚轩拍了拍修远的肩膀，修远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发现前方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路漫系着小围裙，像模像样地站在万文娟出摊的小餐车后，满脸微笑地正注视着他。

“你在干什么？”修远跑过去，笑着问。

“同学你好，请问要来点什么？”路漫假装不认识他，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有什么？”修远配合她。

“鸡蛋饼，烤冷面，玉米粥红枣粥，还有茶叶蛋，哦不，茶叶蛋刚刚卖完了。”

“这些我好像不太想要，我想要点别的。”

“要什么？”

“……”修远双手捏住路漫的脸蛋，笑得一肚子坏水：“要你行吗？”

“呕……”一旁的程楚轩忙蒙住眼睛：“我瞎了我瞎了！！！告辞！！”

“哈哈哈。”虐狗二人众笑了起来。

程楚轩走了之后，两人恢复了平静。修远把路漫的围裙解了下来套到自己身上，然后熟练地将摆在餐车上的东西归置了一番。

“你怎么会在这？阿姨呢？”他问。

“刚我在校门口等你嘛，就看到阿姨推着车路过，她平时还蛮少到咱们学校门口的，不过今天刚好去了隔壁民族附中，就顺道来看看，结果没想到有好多人过来买吃的，她零钱不够了，去那边的店家换零钱去了，托我看会儿车。”

“你还挺像模像样的。”

“那肯定的。”路漫得意地扬了扬小脑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个是这两天社团活动做的，我想送给阿姨装零钱。”

修远接过布包看了看，蓝色的底布上，点缀着几抹黄色，针脚细密，完全不像初学者做出来的东西。

“她肯定特别喜欢，如果去商场买的话，估计要十几块，还是手作比较划算。”

路漫看着修远打量布包的样子，忍不住心里隐隐泛起一丝异样。这个曾经在青城花钱买假手串都丝毫不眨眼的小少爷，现在居然也会这般精打细算。

也不知是该为他的境遇心痛，还是庆幸他居然可以将角色转换的这么快。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餐车旁边。

“你好，请问您……”

修远的话停在了嘴边，路漫扭头，看到来人不是别人，居然是修杰。

几个月不见，修杰又长高了不少，他理着非常清爽的短发，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愣住的二人。

“要一个鸡蛋饼。”他淡淡地说。

“好。”修远垂下眼睛，一言不发地开始他的工作。摊饼，打鸡蛋，抹酱，撒芝麻，包上火腿和蔬菜……这一系列动作，他在暑假已经做过很多，非常流畅。

修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修远的动作，一双拳握得极紧。

“怎么这么严肃？小杰，新班级你还习惯吗？”路漫探出头，笑着朝修杰说道。

“还不错，待在这里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

“快运动会了，你肯定是你们班的王牌吧？”

“我不准备报项目，因为要把精力都放在球队的训练上。”

“你也加入了篮球队？”

“对，他刚刚加入，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修远插话道。

“哇，那今年的球队不是会很厉害？！有你又有小杰！”路漫兴奋地说。

“我和他，只上一个。”修远将做好的饼装到袋子里，递给修杰。

“为什么？”路漫不解地问。

“当然是因为我比他强。”修杰说。

修远没有说话。

修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修远，修远却并没有接。他笑了笑，朝修杰摊摊手：“请你吃。”

修杰眼里的光闪了一瞬，他咬了口鸡蛋饼，紧紧皱起了眉。

“难吃。”

他快走几步，将手里的饼扔进了垃圾桶。

“修杰！”

路漫终于忍不住了，挤出来的笑脸已经到了极限，她不顾修远的阻拦，直接冲到了修杰的面前。

“你的态度……！”

可修杰的表情却让她将后半截话吞回了肚子。高瘦的少年此时正蹙着眉，瞪大的双目泛着刺眼的红色。

终归还是记忆中那个小哭包。

看出路漫眼里的痛色，修杰将书包甩到背上，疾步离开了摊位。路漫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再转身回到修远身边。

少年托着下巴，失神地看着摆在车上的调味酱。

“为什么会难吃呢？”他低声呢喃，眼里满溢着不解，与藏不住的慌乱。

路漫叹了口气，仰头看天。

天空干净得不像话，片片白云漂浮在空灵的蔚蓝之中。

在这样澄澈如洗的蓝天下，修远和修杰曾经度过多少个愉快的秋日。可现在，看不见的裂痕横亘在兄弟之间，之前的感情有多深，现在的恨意就有多浓，到底要怎样，她到底能做些什么，才能让他们二人回到最初的样子。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