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当面问问令尊,德貌双全四个字,他如何说得出口!
不经父母之命,与人私定终身,嫁给一个死去之人。
今日又与女子勾勾搭搭,听她所言,你还与之共浴,玩过虚鸾假凤!
以你秉性,即便仍是处子,怕也不知与多少人做过多少出格之事。
我赵家岂能让你这种荡妇进门?
回去给令尊带几句话,就问他将这种货色扔给我赵家,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仗着祖上走运,有从龙之功,得了个侯爵之位,便不把我赵家放在眼里?
哼!
赵氏之妻,南山侯就别幻想了。
看在你应语薇皮相尚可,略有几分姿色,倒是可以给我赵家子弟做个外宅妾室。
之后好生赔罪道歉,赵家可以考虑答应他,在他死后,护他子孙周全。”
赵广之言,口气嚣张,极尽羞辱。
隐隐有这么一重意思:
南山侯卖了自己女儿,欲和赵家联姻,背靠赵家这棵大树。
但赵家看不上南山侯府,派了个子弟过来,找个由头,把联姻变成依附。
你南山侯府应家,只配做依附!
应语薇,只配做妾,还是外宅妇,家门都不让进。
今日,应语薇勿说确实有出格之闲,就是没有,赵广也能鸡蛋里挑骨头,找几样出来。
学子们突然觉得应语薇有些可怜。
在赵家眼里,她只是工具、货物;
在自家父亲南山侯眼里,她还是工具、货物。
学宫最出色的学子之一,历来受人追捧崇拜;哪怕是诋毁,也是因为她太出众。
谁曾想,在大人物看来,只是个用来交易的筹码?
世道如此艰难,人生如此残忍?
学子们不懂事的,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懂事的,不免唏嘘,心中涌起阵阵颓然。
什么天之骄子,什么朝阳少年,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你不是绝世天才,就没人把你真的当盘菜。
培养一名有成修士,需要多少资源?
谁又敢肯定,悉心照料的树苗,一定可以长成参天巨木?
应语薇是女子,是庶出,家中有更值得培养的人,有更被南山侯寄予厚望的后代,有更需要迫切解决的困难,那她就可以被抛弃。
为了大局,为了家族,在这个世道上,亲情,很多时候并不可靠。
人生能依靠的,最终只有自己。
学子中有不少家族比不上南山侯府,家中地位还没有应语薇高,此时不免芝焚蕙叹,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自己的命运,很可能如应语薇一般,也不在自己手中。
应语薇目光如火烛摇动不定,时明时暗,女子脆弱一面全在眼神当中。
伤心,无力,不甘,憎恨。
陷入心绪烦乱之中,难以自拔。
被人当面骂荡妇**,羞辱欺凌,戳她心窝,偏偏她不能反驳。
此中苦楚,实难言语。
炼体力士本就不善精神之道,缺乏修炼,应语薇又年轻,心境薄弱,一时被凄苦支配。
却在这时,一道细小真气袭来,众人皆无反应,击中应语薇左边耳坠。
好在应语薇炼体有四重脱胎境,已重塑肉身,非凡躯可比,没有被真气割伤。
“应语薇!与你说话,你可听到?”
赵广站在擂台上,并指如剑,显然那道真气是出于他手。
似是应语薇不答话,惹怒了他,小小出手提醒一番。
随着耳坠被割裂,上面普通的坠饰珍珠掉落,应语薇如梦方醒,急忙接住落在半空的珍珠。
却发现,已经成了一堆碎屑。
摊着手掌,掌中只有几颗残渣,她眼神不可置信中透露着绝望。
耳坠很普通很普通,跟法宝完全不沾边。
与她死去的生母一样,无比平凡。
此乃遗物,童年时相依为命的母亲留给她唯一的财产。
这又注定了,这对耳坠对应语薇来说,绝对的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