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丑时三刻,正值凌晨两点……白露暖空,素月流天,新月之时尽数淹没于黑暗。
万物在今夜的银辉之下,都纤毫分明。
阿怂越走越不对劲,他似乎在不断地隔绝着时空的限制,出现的地点没有任何的衔接痕迹。
就是忽然出现在城市的一角,刚踏出一个路口,其实已经身处另一个区域。
这种异样感充斥着他的心间。
直到他又一次踏出了一条街的出口,他的身前一条小巷在面前铺陈,没有任何的预兆,像是凭空出现。
他应该来到了某个地方。
“你挡到我的光了。”有人说道。
阿怂吓得起跳,等回过神来时,扭头看到了坐在巷子入口的人。
“樱井桑?你在这里干什么?”阿怂震惊地望着他,此人正是F班的成员,也是阿怂认识的第一个同学。
“帮道上清理一些障碍。”樱井修还叼着一根烟,昏暗的灯光下,火光摇坠。
“道上?”阿怂四处张望,“这里挺宽广的啊,要清理什么?”
不用樱井修解释,阿怂就知道了他口中的“道上”是什么意思。
因为小巷子的尽头,脚步声开始愈演愈响,昏暗的光线中人影在不断朝着两人前进。
他们身形肥硕,在只有六米宽的小巷中,竟然只能三个人并排走。
阿怂震惊地看着他们,眼里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的道……是极道?”阿怂咽了咽口水。
他清晰地看到了,光线开始汇聚,那在灯光下的横肉,以及满背的纹身,上面有舞动的猛虎和夜叉,这是岛国极道之中享誉极高的品质纹身,必须要有一定的地位才能纹。
当他能正眼看到纹身的全貌时,为首的壮硕中年人已经站在了阿怂的面前,那纹在胸前的夜叉在肌肉间盘虬,栩栩如生。
“哪来的小子,滚开!”一个明晃晃的球棍掠过空气朝阿怂挥来。
砰。
清脆的响声呼啸而至,阿怂没有闭眼,也感受不到疼痛。
而在他的身旁,樱井修伸出了胳膊挡住了棒球棍,质感分明的肌肉没有任何的动摇,反而是那球棍被砸出一个凹陷。
樱井修扭了扭头,口中的烟也吸到了尽头,他看着阿怂:“离得远一点,不然打起来我很难顾得到你。”
“你就是那天替那小子出头的家伙?挺狂的嘛?”为首的中年人丢下了球棍,伸出了手,示意他身后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是我。”樱井修也收回了手,眼底的蔑视比他更狂妄。
“哦,竟然就这么承认了?”中年人往后看了一眼,其他人似乎也在等着他的指示,“好吧,说实话,我们的帮会虽然只剩这么点人了,但也不是你可以动的,知道吗你这个混蛋。”
“……”樱井修有些沉默。
“怎么,怕了?这里也就一百人,但对付你,是够的。”中年人报出了数字,这就说明他也不想动手,“我们来和解怎么样?”
“他。”樱井修指了指身后的阿怂,“他叫阿怂,可我从来没见他怂过,你们……还剩那么多人不想着拼一次,而是想着为了最后的利益投降,这就是你们的道义吗?”
岛国的极道最恪守的就是道义,他们那变态般的信念已经深入人心,此刻被樱井修拉到台面上羞辱,只要是个有血气的人都会发怒。
可他们不同,他们已经被打的只剩这么点人了,不得不低声下气,“小子,不要太狂妄,你的路还长,我们可以一笔勾销……”
“你们说完了吗?”樱井修忽然说道。
“混蛋!”旁边的副手终于看不惯了,一拳挥了过来。
樱井修侧头躲过那一拳,手腕卡住他的手肘,扭出了一声脆骨声。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樱井修一脚将那人踢入身后的百人堆里,眼里闪着光芒,“你们既然已经放弃了作为极道应尽的准则,就要做好被我剿灭的觉悟。”
中年人挥手,他知道,面前这个人已经不会停手了。
身后的百人一起拥挤在小巷里冲来,他们手上有大刀、球棍、羽毛球拍不等,只要是能当做武器的都被拿来充数了。
阿怂站在很远,但依旧能听到小巷里传来的阵阵嘶吼和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