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林曦想了半天，好像没听说这个名词。

“凯.迪特拉！”

凯.迪特拉不是来执行任务的，除了是护民队的副队长，八环伐木工，护民官小舅子这三重身份，他还是石门镇最大的高利贷头子，所以，他是来要债的。

欠债的人离扑克家很近，七八间房子的距离，勉强算是邻居，林曦对他的印象不深，只知道他年纪不算大，有一个老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最大的也不过色盅这么大。

当林曦带着扑克挤进人群时，要债行动已经进行到尾声，大群人围在屋外。

几个壮汉摁着那个邻居的手，把他摁在一张桌子上。

他的面前有四个全副武装的伐木工，其中三个拥簇着唯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络腮胡子，里面就包括林曦有过一面之缘的刘磐。

很明显，络腮胡子就是凯.迪特拉。

凯的身边站着邻居的妻儿，被人看管着，畏畏缩缩，连哭都不敢。林曦看到一个猥琐的中年人一边对他们指指点点，一边和凯.迪特拉不知在说些什么。

“大人，房契、产业都清点好了，还有那些人的典契，也签好了。”一个壮汉从屋里走出来，挺着胸汇报。

“价值呢？”凯沙哑的嗓子在空气中回荡，显得心不在焉。

“7362，这是和几位回收商协调之后的价格。”

“我只借了一千！”邻居突然挣扎起来，大喊大叫，“我只借了一千！”

刘磐走上去，抬起一只脚踩住邻居的背，笑着，慢慢发力。

脊柱发出咔咔的响动，邻居的声音越来越弱，哀嚎着，喷出星星点点的血。

“你是不是忘了算利息？”刘磐俯下身子笑着说，“还有利息的利息？”

“求……求……放过……老婆孩子……”

刘磐大笑着直起身子，还要再说，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林曦，抿着嘴，还是那副熟悉的，冷然的脸。

他不敢再继续折磨下去，收了脚走到凯身边，轻声汇报。

凯的眼睛亮了。

“就这样吧。”他挥挥手，“老规矩，剁掉他一手一脚，剩下的，付完钱带走。”

他站起来，转身，在人群里搜索。

人群随着他的视线散开，林曦和扑克暴露出来。

四目相对。

“你是林曦？”他好奇地问，络腮胡子下的脸很清秀，而且出人意料的年轻，哪怕比扑克大些，也绝不会超过十八岁。

“你认识我？”林曦的眉头皱起来。

“每天都看着你的照片，想不认识都难啊。”凯意味深长地说道。

邻居惨叫起来，喷出的血溅上半空，洒出老远。

人群……一哄而散。

凯一脸陶醉地吸气，像是迷醉在血腥味里。

“每次都是这样，见不到一个愿意站出来，反抗暴行的人。”他突然说道，“你愿意吗？”

林曦没有说话。

他似乎有些失望，挥了挥手，带着人群，从林曦身侧扬长而去。

残肢还在抽搐，邻居挣扎着，在地上扭曲滚动。

没有钱就医，没有人照顾，他死定了。很快，他的财产会被新的人接手，妻儿也是，直到几年后，人们会彻底忘记他，就像地上的血，最终会被尘土掩盖。

“扑克，去找个医生，至少保住他的命。”

“要把他接回家吗？”扑克小声问。

“不用了。”

救他一命，在这个时代其实难分对错。林曦没有帮邻居的打算，只是不想自己变得麻木而已。

危机感更浓了，就像空气里的血腥味，怎么都散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