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手，剑出。

林曦双眼赤红，根本就没有和来人搭话的意思，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战！

只有十米，只有十米！

如果她没有说话，如果她手上拿着枪，如果她启动引擎……

理智就像一根弦，在一波波强烈情绪的冲击下早就崩到极限，而如今，这根弦终于断了，冲垮它的，是恐惧。

“啊！”

林曦大叫着，高高跃起，裹挟着风向下猛劈，那姿态，简直把陶瓷剑刃当成了精铁铸就的厚背大刀。

那女人已经确信，林曦是真得要杀她，甚至区区一个杀字都无法形容，那种疯狂，那种不顾一切，林曦的攻势里没有防御，仿佛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同归于尽。

简直不可理喻！

除了当下，她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在何时何地和林曦产生过交集。

更何况她也没做什么啊，她是先来者，正坐在草丛中休息，听到两人的对话，打算打听一些事情而已。

难道是犯病？

她更不愿意还手，侧身一避，小步退开，打算等林曦冷静下来。

只是一剑，实在不足以把铺天盖地的恐惧都发泄干净。

他要战，要杀，要把对手撕扯干净！

林曦落地，大步踏出，旋身横斩，薄刃在空气中发出嗡嗡的颤音，这是把力用到极致的征兆。

“我真的没恶意！”女人无可奈何地启动引擎，倒着跃起，凌空翻身。

林曦的第三剑！

点火，助推，手臂像长枪一样伸得笔直，月白色的尖直指咽喉。如影随形。

“死来！”

女人终于回击了，双方的距离太近，只靠躲，不可能再躲得开。

她架起臂，斜斜一抬，把林曦的直刺带偏，刃和刃交叉着擦过，溅起火星，几乎能炸到脸。

咔！

两人手上的臂套毫无花哨地撞在一起，剑刃承不住力，一齐从根部折成两截。

女人的腰上喷发出蓝焰，推开林曦的手，在空中走出弧线，绕到他的侧后。

林曦也不甘示弱，强自拧腰，左剑弹出，返身回斩！

又一次剑刃交击，根本是砸在一起，只一颤，便寸寸断裂。

两人在空中分开，各自落地。

草地被引擎喷出的焰点燃。

火势在扩大，浓烟滚上天空，平地刮起旋风，筑起烟壁，隔绝内外。

林曦、女人和扑克被锁在狭小的烟壁中，各自喘息。

扑克的喘息是小声的。

眼前的两人如同生死仇敌，招招式式有死无生。难道这个看上去很和善的女人，和林曦的失忆有关系吗？

扑克胡乱猜想着，偏又觉得女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如果我的行为有什么让你产生误解，我愿意道歉。”女人还是高举着双手，两枚断掉的刃依然挂在臂剑盒上，到现在也没有替换，“重申一次，我不想战斗。”

林曦恍若未闻，断刃从手上脱落，机簧哒哒地弹动，已经没有新的刃弹出。

他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怎么了呢？

林曦茫然地抬头，一个陌生女人站在对面，举着手，周遭热浪涌动，她的脸上挂着汗，还沾着黑色的浮灰。

环眼四望，到处都是浓烟，什么都看不清，浓烟背后，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嗡……嗡……

脚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林曦已经熟悉这样的感觉了，是植兽。

林曦退开，臂剑告罄，他的手搭上拉索盒上，摒息。

眼前的草活了起来，草叶振动，发出嗡嗡的响声，一团白色的，水滴状，有些像是萝卜的块茎从泥里钻出来，被震颤的草叶带着，升空。

会飞的植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