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舒服。

霍抠门哈哈一笑，挥手，示意出发。

轻微的振动从身下传来，很轻，无论是避震还是静音，都是林曦印象中最好的。

屏幕的景象向后倒退，左上角弹出地图，蓝色的路径不断修正，最终指向道标镇。

豪车前进着，沿着公路驶出石门镇，向着丛林奔驰。

……

穿过荒漠，进入丛林，车轮的履带就放了下来，转角也开始旋转，像只怪兽似地破林开路，沿着一条光滑的弧线匀速前进。

这样一来，不仅噪音大了，车里还颠簸个不停，林曦只能放弃睡一觉的打算，无语地看着屏幕。

眼前是棵几人环抱的大树，两侧空旷，驾驶员二话不说。怼上去，转角把树干钻倒，绞碎，履带碾压，车里抖个不停……

这就是行进的常态。

这个时代没有环保主义生存的土壤，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树砍光，烧光，林曦本以为自己对这种偏执已经习以为常，现在却发现，他依旧理解不了司机的脑回路。

不考虑拐弯回避树木也就算了，特意拐弯去撞树是什么操作？

扭来扭去地开，晃的人头晕。

林曦有点晕车的感觉，只好找着霍抠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霍抠门倒是很惬意，端着高脚杯，调着鸡尾酒，每有一棵大树倒掉，就和秘书一起欢呼一声，抿上一口。

“霍老板，你这辆车是四座的吧？要是按照原计划雇到三个伐木工，怎么坐得下？”

又一棵大树倒了，霍抠门满脸潮红地干掉一整杯，把高脚杯丢回调酒器。

“如果不是有幸遇上林先生，我估计会独自坐在这里欣赏美景。货仓很宽敞，三个人的话别说是坐，挤一挤，睡觉的地方也能腾出来。”

“货仓是空的？”林曦好奇地问，他一直以为霍抠门花这么大价钱雇保镖，肯定要带上满仓的古董才对。

“空倒不至于，不过这一趟是送货上门，暂时也只有一件货物。”他笑得很奇怪，“你要不要猜猜看，是哪一件？”

“这怎么猜。”林曦苦笑，“你的古董店我也就……”他突然瞪大眼睛，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棺材？”

“棺材？”霍抠门一下楞在那里，想了半天，才明白林曦说的是确实是时空旅行舱，细长的六角柱型，可不是像极了棺材。

不过他想得更多，比如说他自认为猜出几分的林曦的身份，这个身份理应知道的一些事情，再比如时空旅行舱的历史和发掘情况，等等等等。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林曦只是单纯从外形上，给出了这个恰如其分的“别称”。

“正如您所说的，时空旅行舱宣称可以冷冻生命，跨越时间，实际上不过就是一个个痴人说梦的棺材罢了。”

他叹着气，一脸悲古伤春的表情：“近200年，全球一共出土93件舱体，主体保存基本完好的有71件，尚能启动的则是5件，建造时间从二十一世纪一直可以延续到二十四世纪。可是无论是哪种状态，哪个版本，都没能让旅客活下来。那里面装的不是干尸，就是像您和扑克所发现的这具一样，空空如也，连旅客都找不到。”

霍抠门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悲凉，再没有往常那种钱能通神的淡然，像是某种信念垮塌。

“说实在的，包括霍某在内，这个世上有些闲钱的人大都希望能找到证据，证明时空旅行计划在某一个阶段已经成功了。毕竟世道不太平，睡上几百年醒来，即便不能像现在这样过挥金如土的日子，也好过朝不保夕，每天活在恐惧里。”

真的，很悲凉的感觉。

然而作为唯一的听众，林曦完全没有产生共鸣。

他说不定是唯一一个成功的试验品，却偏偏不是自觉自愿钻进棺材的，所以他对棺材，以及和棺材相关的一切都没有好感，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渴望着有朝一日能钻到里面去。

林曦撇着嘴，靠回自己的位置。

未来会更好吗？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