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默默地回到吧台。

“对不起啊。”麦琪扭过头去，她实在不忍心看到孔汉书脸上悲凉的神色。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孔汉书期待地看着麦琪。

麦琪轻轻点点头，“去那边坐。”

刚才进门时那个神采奕奕的孔汉书，蓦然间颓丧得像个流浪狗，他垂着头弓着背，默默地跟在麦琪身后，在最里边的圆桌前坐下来。

小武及时地端来两杯饮品，孔汉书是一杯乌龙茶，麦琪是一杯玫瑰花茶。

“请慢用！”小武低声说，看向孔汉书的目光里充满了悲悯。

玫瑰花瓣在透明的玻璃杯中轻飘飘地旋转，缓缓地坠落到杯底，像是一段凄美的舞蹈。

“谢谢！”麦琪的感激发自内心，她有点后悔中午对小武的责备。

小武粲然一笑，拿起托盘去邻桌清理杯碟。

“我今天差一点就要告诉米诺，我是他爸爸，他的亲生父亲，我看着他出生，看着他一天天长大，看着他成长到第12个月，”孔汉书放在桌上的双手拧在一起，痛苦和悲伤纠结在脸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吗？我只能是个叔叔，我竟然不敢说自己是他的爸爸……”

孔汉书把脸埋在胳膊上。

咖啡馆里已经没有一个客人了。孔汉书压抑的抽泣，在低声萦绕的音乐声中隐约可闻。

麦琪静静地坐着，默默地陪伴着孔汉书发泄出内心的伤痛。

麦琪没有经历过婚姻，只是觉得一切都混乱得像一团扭结的线绳，简直理不清头绪。

过了许久，孔汉书慢慢地抬起头，红着眼睛，眼周都是泪痕。

麦琪递给他几张餐巾纸。孔汉书擦干了眼泪，深吸了几口气，平息悲伤的心绪。

麦琪又把茶杯往他面前轻轻推了一下，“喝茶。”

“谢谢。”孔汉书的声音听上去沙哑。

喝了几口茶，孔汉书平静下来，他吸了一下鼻子，皱着眉头看着麦琪，“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麦琪的双手握着茶杯，只是微笑地听着，并没有接过话头。

孔汉书和欢欢都是自己的大学同学，一个曾是一起熬夜赶稿的战友，一个至今仍是好友，任何评论都有可能伤及一方。

“正是因为她一点也没有改变，也让我相信，她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也坚定了我的决心，我一定要回米诺的抚养权，让他得到更好的教育。”孔汉书目光像是在期待麦琪的赞同。

你怎么能断定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这些话让麦琪心里不大舒服，孔汉书凭什么就能做出这样的结论。

“我已经委托别人对她做了一些调查，”孔汉书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平时都是她父母带米诺，她的时间除了上班之外，就是忙着跟不同的男人约会上床。”

这些话从孔汉书的嘴巴里说出来，既刺耳又无情，像是在谈论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麦琪瞪大了眼睛看着孔汉书，感觉到后背冷风嗖嗖。

“前段时间，她休了年假，跟一个做外贸的老板去泰国旅行，”孔汉书依然用冷淡的语气说着，鼻子里哼了一声，“只不过运气太糟糕，正好遇到曼谷政变，混乱中差点被红杉军的人袭击。”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麦琪难以置信地看着孔汉书。

“我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回抚养权，那我当然要做一些准备。”孔汉书的眼睛里闪着冷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