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高手联手阻挡,木椅老者竟冷笑一声,怡然不惧,散去四天王,要独战二人。葛连清微掌力绵绵不绝,一记内力掌印向他胸口印去,那老者伸出右手,在面前虚晃一个大周天,曾经方霖见识过的水波状内力再现,清微掌印触及水波,刹那消散,而后老者将之一推,向着黑衣人打去,黑衣人眉目一滞,似乎有所犹豫,而后施展刚猛拳力,将那水波生生打散。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此乃乾元功?”葛连皱眉道。
“真人好眼力。”
“这在春秋末年早已失传的化功大法,你是如何得到的,你究竟是谁?”
木椅老者不欲直言:“你若追随老夫,老夫便告诉你。”
山下打得喊杀震天,一众武夷山来的喽啰嗓门颇大,将刀剑架得铿锵响,只不过鲜有真正的打斗声传来,料想火把尽数被黑衣人使计灭了,一片黑灯瞎火,想要抓到缘道惜二人却也不易,应是安全逃离去了。而山上轰然炸响,屡有碎石裂土之声,内力真气五光十色,打得火热,葛连真人欲为陆远拖延时间,将抱朴子中的高深武功尽数施展而出,以内力与之轰杀,实则这木椅老者眼中只有他,此刻除乾元功外,还使出了一门神奇武学。
“四象神功,分为四象,合为一体,莫说江湖上鲜有人知,便是贫道也从来未曾听过。”
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自老者木椅坐下腾云驾雾,威力极其惊人,其刚猛,厚重之势远在棉柔的抱朴子之上,葛连曾以清微掌,试探接了一记青色龙头,但觉那是飞龙在天,将他虎口撕咬得发麻,劲力远非那碧天王能比,故而不再硬接,以八卦乾坤步之灵巧躲过四圣兽攻势,一时倒也安然无恙。
倒是那前来救驾的神秘黑衣人,其一身内力不在白天王之下,却为了隐匿身份,不肯施展招式,仅以内力硬拼四象神功,数息间被老者打得狼狈不已。
“我们走吧,以你轻功,我二人相互照拂,且战且退,还是可以逃脱的,等到四大天王围攻上来,恐怕危险。”黑衣人打得辛苦,不欲恋战,传音催促葛连,葛连正欲答应,却听得那木椅老者叹息一声:
“八卦乾坤步果真缥缈神奇,可在老夫四象内腾挪周旋,可惜啊…老夫双腿残废,此生与上乘轻功无望。”
木椅老者悠哉悠哉,以一敌二不弱下风,实是数十年困居山洞枯燥乏味,如今得了神药出洞而来,重见天日,见猎心喜,便欲与葛连比试一二,然而这番话语落在葛连耳中,却是令他心念一转,细细观察起老者来。
此人四肢已有三肢残废,仅有右手能够打斗,然而他所依仗,不过是终日苦修的深厚内力与两本上乘秘籍,为人行动迟缓笨拙,没有修炼轻功,贫道有八卦乾坤步在身,未尝不可以己之长攻他之短,所需谨慎以待的,不过是那化功大法而已。
这般想着,倏忽间家破人亡的悲痛感涌上心头,一众弟子,唯一的小孙女惨死的模样在眼前划过,不禁老泪纵横,肝肠寸断,若是此番报不了仇,将来空活十年残命又有何用,于是当机立断,对着黑衣人传音:“贫道试探一招。”而后全力施展八卦乾坤步,欺身而近,欲图报仇雪恨。
“你做什么,回来…”黑衣人大恨,心道老道士怎么这般不理智,难道他还看不出,这敌人隐藏极深,看似旗鼓相当实则不过是在戏耍我等么,可惜已然晚矣。
葛连真人以流风回雪之步近身,那老人不惊反喜,深邃的眼眸不为所动,木椅如同扎地生根,亦不移动,待到他近身三尺之内,右手虚晃一招水波纹,被葛连轻松打散,而后猛烈的清微掌拍在老者胸口,触手之处,皮包肋骨,没有血肉,葛连顿觉古怪,那清微掌打进他体内,竟如石沉大海,毫无波动,疑惑抬头,却见得老人皱纹螺旋散步的眼眸何其深邃,冷笑一声将枯槁右手搭在葛连手肘上。
“敢以血肉之躯,靠近老夫一尺之内。”木椅老人幽幽一笑,翁声开口,心道这世上除了大成镇星相力,还没有老夫吸不动的武功。
“葛连啊葛连,冥顽不化,你既然死活不肯与老夫共举大事,那便让你的一声内力追随老夫而去罢。”
“什么?”葛连闻之一惊,欲图抽手回来,然而却觉得右手如同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吸功大法…与乾元功竟然都被你所得,怎会有这般机缘巧合,你究竟是何人?”
木椅老人丈宽之内的落叶随他内力涌动,盘旋升天,化作漩涡,朝他坠入,葛连霎时觉得天旋地转,大罗山坍塌,八景宫倒悬,世间万物为之颠覆,只一片刻,修炼了数十年的精纯内力竟然被他吸去半成,护体罡气软糯如泥浆,无法阻拦。
“糟了…”见葛连真人不与他商量,竟自投罗网,黑衣人万般恨急,若是将葛连的一身内力也吸了去,此人恐怕天下无敌,连祁连山的那位都将不是他对手。情急之下顾不了那么多,就欲上来拼命,却被白天王方杜大掌一挥,将之拦下。
“葛连…”黑衣人但觉心凉,事态失控,葛连被他一喝,当即惊醒,从天地颠倒的泥潭中强自挣扎出来,已是双目浸血,浑身冷汗,而后冲着施展吸功大法之人怒喝一声:
“你要贫道武功,贫道尽数给你。”
说罢双手拍在老者胸口,将全身内力自丹田,经脉提炼而出,自手十二经脉尽数灌入老者胸口,老者本是闭目怡然,享受精纯道教内力滋补枯败身体的美妙,然而片刻间,胸口受得葛连真气倒灌,任督二脉臌胀,几欲炸裂,绕是以他百年修为也承受不住葛连这般发疯,霎时怒目圆瞪,冷笑道:“凭你也想鱼死网破?”说罢收住吸功大法,向葛连肩头一拍,任由他轻飘飘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