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安氏径直上前将直跪着的湛谰扶起道“我是你母亲的闺中好友,可唤我安姨,和你母亲一别经年,再见哪知是这样的光景,我就叫你谰哥儿吧。小冉说的对,你若不介意就拿我当你母亲一般。你也别一直跪着了,心意尽到了你母亲在天之灵会晓得,但是你要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更是会心疼,不得安生的。”本就是好友的儿子,再者这湛谰长得又那么好看,再加上听了女儿对他说的话,更是把他当做自个儿的孩子来看待,这架势颇有娘亲的味道。
湛谰知道安氏出于真心,也就没有拂了她好意思“多谢安姨关心。”
听到湛谰的声音,颜侧妃惊讶的一时连哭都忘了哭。这冰山,平时臭着一张脸,眼神瞅着都阴瘆瘆的。
像今日这般好颜色确是从未见过的。颜侧妃淫浸内宅多年,最擅隐藏真实的情绪,一面思索着,一面便极快恢复了悲戚的神情。
动容道“安姐姐说得对,方才我听您说是菀姐姐的闺中密友,菀姐姐生前在这府中同我也是亲如姐妹,那我便也唤您一声姐姐,您不会介意吧。”说着还握起了安氏的手。武国公在璜城地位卓然,而现在的国公也白昂榕可是个出了名惧内的,自己若是可以趁机同安氏攀上关系是最好的,如若不能那也绝对不能便宜了湛谰这个小畜生,让他傍上武国公府这颗大树。
眼下湛王还未有续弦,而她作为湛王最宠爱的侧妃还有子女傍身,现在就是她武国公夫人也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更何况眼下她是如此放低姿态,想来这安氏应当也会是个识相的。
哪里料到安氏一听,好看秀眉一蹙,不屑的声音直接鼻孔就哼了出来,更是毫不犹豫地将手从颜侧妃手里给抽了出来。末了还掏出怀里上好的丝绸手绸绢更是将被颜侧妃握过的手伸至眼前仔仔细细地擦了个遍,然后转身,对后来亦步亦趋跟随她的大丫鬟秋梨道“这手绢我原是喜欢的紧,就算脏了些洗洗用着也是不打紧的,可是碰着了黑心的东西,可不就是洗洗能掉的,还是把它烧毁了吧。”
安氏见秋梨接过手帕应声说是后。
回转过来若不经心道“颜侧妃,还是别唤我姐姐了,我没这么多妹妹,再者我看着可比你年轻美丽不少吧,这姐姐,姐姐叫得我多显老啊。不好不好。”安氏故意在侧妃两字上声音放得重了些长了些,这么多年来她的夫君待她始终如初,身边仅有她一人。让她不用面对那后宅妇人都会经历的腌臜事情,日子过得更像是泡在蜜罐里一样甜。
不过像他夫君那样的男子可是万里挑一的,不对,是万中无一才是。
所以安氏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别人都是像她这般的。看这颜侧妃的模样,安氏心里就跟个明镜似儿的,像这种外表白莲花般娇弱无害的,才往往最是恶毒。
清高又揣怀赤诚之心的菀儿又哪里是眼前这位的对手。一面叹息菀儿真心错付,才落得这般早逝。一面又庆幸自己的幸运,嫁得这样一为好夫君。
两相比较,安氏更为自己的好友痛心不已。哪里还能给这颜侧妃好脸色瞧。
颜侧妃的脸,唰得一下惨白一片,看着自己被安氏抽开,还虚握着的手气地颤抖。安氏她,她就怎么就敢这样羞辱自己。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待她。排山倒海的怒火快要把颜侧妃给吞没。很想上去撕烂安氏这张完美无瑕的脸。看她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残存的理智让她及时的控制住了堪堪指向安氏的手。
在一旁的小安冉几乎就要给自己的母亲拍手叫好了,看着颜侧妃一脸吃瘪的模样,她就有种说不出的痛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心里很畅爽就是了。同时她也发现,安氏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有些不大一样了。
白冉的父母本就喜欢女娃,有了她后自是千娇百宠的养着,惯得她是刁蛮、任性、淘气。每每闯了祸,安氏对她是连责备都于心不忍,总是温声细语,好颜劝说教导着。
白冉之前一直觉得母亲是一个温柔羸弱的人,直到知晓她是那般刚烈的毫不犹豫的就结束了自己生命后,白冉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去想象那时候的安氏。
毕竟这和她记忆中的母亲,出入太大。
其实想想,前世自己竟然连亲人都没有好好关心了解过。
正想着前世的事情,白冉突然记起前世可没有安氏让颜侧妃吃瘪这一出啊。
也是了,前世自己压根就没注意到湛谰,更加不会去说这一通关心的话,才让安氏对湛谰起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护心理,更是引得这颜侧妃过来搭讪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