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陆羽赶忙摇了摇头,连吐三下,打消了心中的口误。
然而这一幕却看在那绝色女子的眼里,逗得她轻掩纱扇,含羞一笑。
陆羽不由被着笑声吸引过去,他看向那女子。
只见对方食指立于绯唇,轻‘嘘’一声。
陆羽立刻冷静下来。
女子轻轻挥手,示意他躲到一旁,别被人开门看到。
陆羽颔首会意,迅捷动身,躲在了屋内右侧的屏风后。
二楼的回廊里,府兵那沉重的脚步声愈发接近。
陆羽心中也打起了鼓,不知道这女子是真帮自己,还是捉弄自己。
害!不管了,大不了碗大个疤。
老子反正刚死里逃生出来的,不怕再死一次!
一时间,陆羽脑仁中不断跳动,抽得他生疼!
然而金吾卫的脚步已经在屋外的门口处停了下来。
“妙依,是我,烈娘啊!”
一道女声从门外传来,似是这坊内的鸨母。
“吱呀——”一声。
女子妙依打开了门,陆羽的心也紧跟的提了起来。
门由内而开,只见几名金吾卫正站在一位半老徐娘的身后。
当他们看清楚门内佳人的容貌时,彻底的沦陷了。
“怎么了,烈娘?”
女子妙依浅笑,声如空灵,世间少有。
不仅让门外的几名金吾卫听的出神,就连屏风后的陆羽听了,也不由称赞。
其中一名金吾卫干咳两声,鼓起了勇气作揖说道:“多有得罪!我与弟兄们正在巡察宵禁叛逃者,还请问是否有见到?”
“不曾见过!”女子妙依应声接话,不等对方反应。
动作始终轻缓,她正观摩着手上的纱扇。
“听到了吗?兵爷!我家内人未曾见过!你们可以回了吗?”鸨母烈娘嗤笑出声。
怼的那群金吾卫无言以对。
说完这话,鸨母继续嘟囔道,“不过城中巡兵而已,也敢来搜平康坊?”
言语之中尽显高贵,烈娘仿佛高高在上的老鸡头!
但也正因为这句嘟囔,引得一众金吾卫不悦。
“大胆!敢讽刺大宣金吾卫——!”
一声暴喝,震得烈娘哆嗦了一下。
“吾等乃奉命捉拿宵禁叛逃者,卫长曾说,见那宵小逃进此屋,尔等内人给我让开,待吾同僚进屋探查一番!”
那名金吾卫说的掷地有声,惶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女子妙依根本不为所动,依旧站在门前,细观纱扇。
那群金吾卫见对方似是没有听见,明摆着要跟自己等人做对。
“吾等再劝一句,如若再不让开,休怪吾等无礼——!”
随着话音落下,那群金吾卫齐刷刷的单手持刀柄,似乎下一秒要是妙依不让,就要冲进去一般!
就在这时,只听烈娘一声大喊。
“我看谁敢——!”
她亦是一声暴喝,吓住了那群金吾卫。
“你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们平康坊‘柳席纠’的闺阁都敢闯!不要脑袋了吗!”
烈娘声如怒鸭,冲着金吾卫嘶吼起来,引得回廊其他房间频频开门,探头寻望!
一句话震慑住了所有人,那群金吾卫竟怔在原地,一脸惊恐的看着门内那妖娆女子。
“她竟是‘柳席纠’?平康坊第一头牌!?”
一众金吾卫听到这个名字,吓得不敢动弹,生怕自己那锐利的刀剑伤到眼前这绝代佳人。
“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位就是我平康坊的‘都知’柳妙依,柳席纠!”
烈娘似是意气风发,站在了柳妙依身前,得意洋洋地介绍起来。
听闻此言后,那名金吾卫吓得立马低首赔罪,其身后众人也都相继效仿。
“实在多有得罪,吾等不知这是‘柳席纠’!”
为首的金吾卫声音惶恐,状若惊魂!
平康坊头牌的名声有多响,看看他们这群金吾卫的姿态即可知!
作为整个京兆府最为顶尖的头牌内人,柳妙依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能够见到柳妙依真容的却寥寥无几。
这个如仙画中走出来的佳人,根本就不是一群小小的城巡金吾卫能够得罪的!
此时,躲在屏风后的陆羽,也是为之一惊!
这若仙女子,竟然是平康坊的头牌!
陆羽不自觉的脸上泛起了微笑。
老子这个运气,妥妥的主角人设没跑啦!
听到门外金吾卫一声告辞,明显是对方慑于平康坊头牌的名头,不敢硬闯。
陆羽轻笑一声,随着房门合响,他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原来是‘柳席纠’啊!怪不得那群糙汉子连门都不敢进!”
只见柳妙依嫣然一笑,径直走回床边,撩起轻纱露出两条雪白细腻的大长腿,安静错落在床榻上。
“一般宵禁,违者不过五十杖责,为何你要叛逃?”
空灵的声音在房内响起,柳妙依就这么看着陆羽,对方正准备再次从窗户翻出去。
陆羽听到这话,翻身的动作停在半空,他悻笑一声回过头来,“没想到名满京兆府的柳席纠,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
“八卦?”柳妙依轻笑一声,“你这少年,倒有些意思!这八卦是为何意?”
陆羽咧嘴一笑,“八卦就是,鸡婆、龟毛还有狗仔!”
一个又一个现代名词从陆羽嘴里蹦出来,听的柳妙依一脸不解。
“你说的这些,都是指我吗?”柳妙依细细品尝其中滋味,但始终不解。
陆羽则是重重的点头,一脸欣喜:“对啊对啊!就是说你!”他现在是过足了嘴瘾!
看着对方急切承认,柳妙依莞尔一笑,“有趣,这些词儿我都没听过!还有吗?继续说说!”
陆羽愣了,试探性的说了几句,“节操尽毁?干里良?”
柳妙依掩嘴轻笑,“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懂得如此之多,真是让人生趣!”
陆羽嘴角抽抽,这个姑娘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亚子!
见对方对此十分感兴趣,陆羽脑仁跳疼,强忍着躬身作揖道:
“柳席纠,我今日还有别的事,若你想听词儿,我改日再来说与你听如何?”
说完,陆羽又推开了窗页,准备翻身出去。
可是看到楼下那群金吾卫还未曾离去,他眉头皱的更紧了,又原转身回来了。
见到这幕的柳妙依被逗乐了,“你且去呀,改日我再听你说就是了!”
陆羽顿时气的肝疼,这人明显是看我逃不出去,故意说的!
“我想了想,我那件事也不算着急,今日与柳席纠一见如故,还是留在此处,与柳席纠彻夜长谈为好!”
陆羽干脆就坐在了窗边,咧着嘴冲柳妙依笑了起来。
谁知听到这话的柳妙依,竟然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我累了,还是改日吧!”
说着,柳妙依拉上了寝帘,透过薄纱,依稀可见她躺下的模样。
陆羽见状,大为气愤,立即转身推开窗页,再一次起脚踏上窗沿。
可就在这时,床帘后的柳妙依焦急起身,撩起床帘喊道,“哎,你这人怎这般禁不起逗!快回来!”
一只脚已经踏在窗沿的陆羽,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一切都在他计算之内!
他停顿了一下,这才放下脚转过身来,一脸无奈道,“好吧,既然柳席纠如此挽留,我也只好从命了!”
这回轮到柳妙依气结,她着实被眼前这个无赖少年给气笑了。
“你这般嘴贫,就不怕我将你供给金吾卫?”
听到这话陆羽立马咧嘴笑道,“我知道柳姐姐不会,怎会对我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我可还是个孩子啊!”
柳妙依被陆羽逗得花枝乱颤,轻掩着绯唇前后起伏。
“你这小贼,嘴巴倒甜。”
夜里偷进别人闺房,还算是孩子?
陆羽咧嘴挠头,悻笑不语。
此刻他已知道,这柳妙依对他已有浓厚的兴趣,自己算是成功了!
待到柳妙依乐够了,她卷起窗帘又靠在了床柱边看向陆羽。
“现在你能说说,为何宵禁叛逃了吗?”
陆羽笑了笑,转身来到屋内的圆桌旁,拉过凳子坐了上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慢慢道来。
“我是来找我爹的!”
“他经常来平康坊北曲夜不归宿,家里娘亲要死要活,我这迫不得已,就出来寻我爹回家!可是天太晚了,遇上了金吾卫,之后就跑到这里来了!”
说完,陆羽便将茶杯一饮而尽。
“啦...好苦!”
柳妙依笑看陆羽将茶水吐了出来,轻笑一声道。
“你可知这里是哪儿?”
陆羽吐着舌头摇头。
柳妙依柳眉一横,“这里是平康坊中曲,你找爹不该前往北曲吗?怎的找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