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娟也真的没有什么花费，以前还要偶尔花两块钱坐地铁去苹果园，现在连那两块也省了。

与周佟更没有什么费用，抬脚便到。与周佟的关系，说不清是什么，如果非要说清，那有可能就是性伴侣，现在大家的思想也没那么传统了，男女在一起做那事，谁吃亏还不知道呢。总之，他们的关系在地下不见光，她不想让谁知道。

周日的早上，意外地收到李浩然的寻呼。

“在干嘛呢？”他问。

“在跟你通电话。”她调皮地回答。如果可以预见，多年以后，她与她的儿子打电话的时候，她儿子也总是这么回答，原来性格都会有遗传。

“还这么诙谐调皮，看来活得不错。”那边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一些。

“你想我了？”难得这么不正经，她掩嘴而笑。

“哈哈，对呀，就是想你了，看你从来都没联系过我，不知道你活得好不好嘛。要不要出去玩？”李浩然被她逗得在那边哈哈大笑。

“好啊好啊，我想去清华大学玩。”她想把调皮进行到底。来这么久了，还没去过清华，她想进一下那个读书时代梦寐以求的大学。

“没问题，你现在出门，坐地铁到西直门，在东南出口等我，我俩在那汇合。”

唐小娟迅速回到招待所，洗漱一番，再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地铁口。

按她的预算，她应该会比李浩然更早一点到达西直门。这一点她遗传了当兵的父亲的性格，只是是约定好的，她宁可先到，也绝不会迟到。当她气喘吁吁地爬上地铁出口最后一个台阶时，抬头一望，李浩然就那么直直地撞入了她的眼帘。他一件白色圆领T恤，再加一条白色的悠闲裤，白色的运动鞋，一个小小的挎包随意地拎在手上，一脸笑意地看着惊愕不已的唐小娟，唐小娟只觉得，那一刻，心脏应该漏跳了好几拍。

“你怎么这么快？”

收回惊讶的目光和不规律的心跳，她佯装镇定地问。

“我CALL你的时候就已经在苹果园地铁口了。”他在前面带路，“走吧，我们到前面去坐公交。”

虽然也常在外面跑，但此刻唐小娟不想去记什么路线，任由李浩然带着往前走。

路上的人太多了。

北京公交车上的人更多。

“不小心挤怀孕了”，“不小心挤成了照片”，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你绝对不会知道这是真实的场景，虽然略为夸张了一点。

唐小娟是被后面的人推上车的，根本无需她自己用力去挤。她本想拉住车上的一根柱子站定的，无奈还是被挤到了过道正中央。车开了，她还在摇晃不定，可恨拉手太高，她试着踮起脚尖，用手去够拉环，不管她怎么努力，手指头都只能勉强够得着拉环边缘，根本无法拉住。

李浩然腾出一只手来揽住她的后背，就这么轻轻一勾，她已经全部贴在他胸膛上了。“抱着我。”他轻声说。

唐小娟的脸瞬间就红了，她不露痕迹地挣脱了他的手，尽量与他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路口，公交司机一个刹车，把她摇得前后晃了好几步，被她撞得站立不稳的人同时齐刷刷地向她投来问候的白眼，她忙不跌地左右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

李浩然看她那窘样，乐得嘴直往上咧，他抓住她的两只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腰上，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看着窗外飘过的风景。

在抱着他站稳和不抱他尴尬地随车东摇西晃间，唐小娟只能选择前者。“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偷偷抬眼看他，他的脸始终朝着窗外，咪笑的表情表露着唐小娟的一切小动作都与他无关一样。

就这样极不自然地站到公交车到达了清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