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艰难的日子总算熬过来了。

冬天也悄悄来临。

周佟依然每天在外融资没有任何进展，唯一有进步的是随着唐小娟Photoshop制图水平的提高，他的专利笔的宣传册越来越精致了。

唐小娟用那一块钱一个的小铝盆炒菜的水平也越来越高了。没有砧板，就用外面捡来的一块小四方玻璃洗干净了代替；没有菜刀，就用周佟的美工刀代替。总之，她能最大限度的利用好身边一切可利用的工具，并把它们发挥到极至。

烧蜂窝煤的水平也与日俱增。她能一天只用三块煤球，即做了饭，又取了暖。

她终于弄懂了为什么四合院的门边要装一个倒三角的窗口，原来为了保证里面的空气流通，不至于煤气中毒，也能保证外面北风吹的时候风不会直接往屋里灌。

其他三户邻居也相处甚好。

西北角那户卖花的，两口子很勤劳，一大早就骑着三轮车，拉着一车花出去走街串户。养的多半是发财树、绿萝、金钱树等，他们说老外很喜欢这样的花。北京不愁找不到老外。两口子当然不懂英文，全靠手指头比划。有一次唐小娟硬被拉去接了个电话当翻译，对方说什么她没听懂，她说了什么，应该对方也没听懂。可怜她读书时每天一大早爬起来背的英文单词，在电话接通之后全都跑了个精光，只剩hello、byebye还忠心耿耿的不离不弃。

东北角的那户宁波人家，经常能见女人去市场买回皮皮虾，每天乐此不疲地在那洗呀洗剪呀剪。唐小娟开始还不知道那个象蜈蚣一样的玩意叫皮皮虾，有一次到市场有见，特意看了下牌子上写的名称，还不便宜。

与她一个方向的那几个，只会在唐小娟睡着之后才能听到开门声，然后是稀里哗啦的一通打水用水声，很少能见到人影。

四盒院清苦的日子，却丝毫影响不了周佟带着唐小娟夏天去燕莎商城蹭冷气，冬天去凯宾斯基饭店蹭暖气的雅致。

燕莎商场的东西，唐小娟总怀疑标价上肯定多写了两个零，如果去掉两个零，她还可以捡1字开头的买上一两件。不过她还是喜欢坐在商场的凳子上看人来人往，出租屋那个花了50块从旧货市场买回来的黑白电视机，画面总没有这么生动。

年关近了，四合院另外三户都回了老家过年。唐小娟今年没找算回去。在雪绒花领了3个月工资，后面两个月刘姐给她的工资涨了，变成500一个月，但除了付房租，两个人的生活费，已经没有剩余了。

她没有钱买来回的火车票。

原计划能立即还上李浩然的钱也只能厚着脸皮往后拖拖，幸好李浩然没有催帐。

那天晚上唐小娟象往常一样，把煤火上那5块钱买回来的铝盆里的热水端到院里，浇在水笼头上，把厚厚的冰化开，才能拧开笼头接到水。这是北方的特色，南方人是无法体验得到的。

一到冬天，户外的水管都会被包上厚厚的旧棉絮旧衣服之类，防止水管冻裂或者里面的水结冰。水笼头四周的地面全是厚厚的冰，因日积月累，冰呈半透明状，死死地护在水池的四周。如果需要取水，必须得先用开水把水笼头里的冰浇化了，才会有水流出来。

这几天院子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水笼头没人用，唐小娟每接一次水都要这样用热水浇一下。那晚的月光很亮，照得院子多了一份清冷。

周佟回昌平了，说家里有点事，过几天才能来。

唐小娟的晚餐就简单了，买了2个馒头，再烤了3串羊肉串，就把一餐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