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又怕又想，最终还是上了楼。

饭菜依旧用大碗扣着，垃圾桶干干净净，洗过的衣服全都凉在阳台上，连被子也被叠整齐。小小的套间恢复清爽，镜子更加明亮。

李明不停对自己说：受影响，不要相信鬼话，一切都是幻觉。

而鬼话越来越多：“她一直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她是高材生，跟着你洗衣做饭，就是为了股权。你出局了，她跟着刘浩，还是最大的股东，已经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步。现在，又劝你成立公司，做起来后，再联合张培炎把你赶出去。她折腾两次，就能顺利登上福布斯的女富豪榜，梦想成真了。”

李明对王芳所有的记忆，都模糊起来。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相信”的声音，像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在心中浮浮沉沉，随时都会被潮水吞没。

李明呆呆坐着，一言不发。他太清楚了，不仅有精神折磨，还有肉体折磨。等幻觉再次降临，他会被千刀万剐，又一次次粘好……

王芳从老宅出来，又赶回家照顾儿子。她这么做，本意是避免家庭矛盾，防治父母有意见。

结果，她在饭点之前回家，王妈还是有话说：“你到底在忙活什么，每天都往外面跑，孩子不带。前几天说你，你倒好，改了回来吃现成的了。我看，你还不如去外面吃了回来，少洗副碗筷还节约水。”

王芳这两次都打车回家，还提前去市场买了菜，就是不想挨骂。走到小区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才踏了进去。结果走到楼下，却遇见抱着小雏菊的刘浩。

王芳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刘浩单手递花，很随意：“路过，来看看你。”

王芳纳闷道：“怎么想起送花？”

“因为有想说的话。”

“暗恋？”

“对啊。”

“可拉倒吧。”王芳双手接过，嗅了嗅，“谢谢，那么忙还抽空来看我。”

刘浩主动帮忙提菜：“那你怎么谢我？”

“能怎么谢？请你吃饭？”

刘浩看见王芳既然都买了菜，便顺着杆子往上爬：“不如给我做饭。”

“不想动。天天有人找，我以前总共操心公司的次数，都没这几天多。”

“那我请你吃，犒劳一下我们勤劳的王总。”

“别，还是我请你。你赶紧把董事会那些人搞定，我就谢天谢地了。你等我会儿，我妈等着我呢。”

王芳开门，把菜放在门口，对屋里喊：“妈，我出去吃饭，菜放门口了，你拿一下。小宝你帮我看着啊！”等王妈听到声音出来，王芳已经不见踪影。

两人心里都清楚，公司重组在即，两人还没沟通过。

这顿饭，必须吃。

在王芳上楼的时候，刘浩订了餐厅。两人在车上闲扯了两句，又说到李明。

王芳说：“我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和他离婚了，也就不想了。”

刘浩说：“你还去老房子，不就担心他没吃没喝，不会照顾自己吗？”

“毕竟，我分了钱，股份也在。他落难了，我能帮的就帮，对得起良心就行。”

“做事留一线，不是坏事。不像他，自己走就算了，连公司的财产也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