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节说到这里忽然再次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出一句改编于后世的话:“当一支箭还在弦上未发射时,它的威慑力才是最大的时候,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支箭会射向何方,但当这支箭离弦时,它的威慑力反而会下降,因为它的轨迹已经暴露了!”
李节的这句话也再次引起了老朱的沉思,所谓的箭,其实可以看做是老朱手中的皇权,他现在利用皇权实行严刑峻法,而且事无巨细全都规定的明明白白,这相当于把箭射了出去,反而不如引而不发的威慑力更强。
“陛下,将犯官家属没入教坊司虽然看起来解恨,但却触犯了官员的底线,这就像是您射出来的一支箭,虽然看起来十分凌厉直指要害,但也失去了它的威慑力,而且还会引起官员们的警惕,所以在臣看来,这根本就是得不偿失之举!”李节最后再次劝说道。
其实李节有些话并没有明说,像这种把犯官妻子送进教坊司为妓的事,已经显得有些下作了,如果是土匪流寇来做这种事倒也正常,但堂堂一个帝国来做这种事,说出去都有点丢人,甚至这也暴露了老朱出身底层,在某些事情上目光狭隘的缺点。
看到老朱沉默不语,李节也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该看老朱自己的决定了。
值得一提的是,教坊司的这件事,老朱只是开了个头,真正发扬光大的其实是他的儿子朱棣,朱棣在夺得皇位后,把支持朱允炆的许多官员妻女都送进教坊司,而且她们所生的儿女也是男为奴、女为娼,简直是永世无法翻身。
不过就在这时,李节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来的肯定是朱标,因为只有朱标才有资格进暖阁时不需要内侍禀报。
朱标进来后也一眼看到沉思是的父亲,又看到旁边站立的李节,这才让他也立刻放慢了脚步,然后悄悄来到李节旁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父皇在想什么?”
“这个事情有点复杂,一时间解释不清楚。”李节倒是想解释,可这么复杂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该从哪解释。
“能有多复杂,难道比你从教坊司抢人还要复杂?”朱标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节再次问道。
“咳,殿下也知道这件事了?”李节闻言也露出尴尬的神色道,还真是坏事传千里,这才刚发生的事,结果朱标都已经知道了。
“刚才玉宁告诉我的,她担心你这边再出什么问题,所以就请我来看看,不过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以后你要是敢对不起玉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朱标说到最后也板起脸道。
“这个您不必担心,我对玉宁可是一片真心,绝对不会辜负于她,不过刚才陛下已经说了,过了年就要让我们完婚,我觉得殿下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花点心思给玉宁多准备点嫁妆,比如在北平给我们划出一块地皮建个公主府什么的!”李节笑嘻嘻的回道。
要迁都了,北平的地价肯定会飞涨,不过最值钱的土地肯定都掌握在朝廷手中,因为北平城的规划还没有定,哪怕一块不值钱的土地,朝廷也能让它变得寸土寸金。
“你小子还真是贪心,都把主意打到北平府了”
朱标闻言也有些无语,不过刚说到这里时,书桌后面的老朱也终于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当他看到朱标时,也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而是向朱标招了招道:“太子来的正好,刚才李节向我提了一个建议,你也来帮我参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