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实在想不到,武姑娘竟不要符纸,问她这病厉害不厉害,还能不能更厉害些,出不得门那种。小人小人一听不对劲,哪敢乱说话,就说卦里卜出来的就这样,谁料武姑娘竟不高兴了,直接就问我,有没有一种药,吃了人会发病,却吃不死人的!”
话说到这里,厅堂里鸦雀无声,惊诧的气氛却飘荡在了每个人的眼神里。
武姑娘,难道不是别人有意毒死的?而是
薛云卉心头砰砰地跳,这冯瘸子,应该没说假话,武茗当时对她说话,也是有些这个意思的
冯瘸子不敢停,又接着道:“小人小人不知道武姑娘要做甚,就就实话实说,说那苦楝能驱虫,却有毒性,吃多了就会头晕腹痛,不过不过也就一两个时辰就自行消解了”
“所以,你就卖给了武姑娘,含了两倍苦楝的驱虫药?!”知州喝道。
冯瘸子吓得叩头,“小人那药真吃不死人,小人不敢撒谎,除非除非一口气吃上一把!”
他说到这一顿,两眼瞪得似灯笼,声音颤了起来,“武武姑娘不会真吃了一把吧?!”
衙门的官差把腿脚瘫软的冯瘸子拉到了一旁,又把丫鬟朱荷押了进来。
朱荷一眼瞧见瘫在一旁的冯瘸子,浑身一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奴婢都是听姑娘吩咐的呀!”
事到如此,竟还推诿责任。
薛云卉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丫鬟,倒忘了自己同薛云沧已经没了任何嫌疑,可以退下的事了。
终究是一条人命,牵着人心。
马知州自然不会被这丫鬟糊弄,若不是她再三隐瞒实情,哪里要兜这番圈子?!
“贱婢!还敢胡言乱语?!来人,给本官张她的嘴!”
知州二话不说就让人张嘴,听着朱荷的哭喊和响亮的耳光,他才觉得在侯爷面前找回了几分面子。
他堂堂知州,竟被小丫鬟几句话哄的团团转,真是面子掉了个底朝天。
这下舒坦了,他又问道:“说不说?!”
这几下耳光,可不是内宅的儿戏,朱荷牙齿打颤,嘴角血流了下来,指尖一碰,赤目一片,她眼神都直了,砰砰叩着头,俱说了来。
“姑娘姑娘她让奴婢去悄悄找个道士过来,还让谁都不能告诉。奴婢都是听得姑娘的呀!姑娘得了道士的药,就开始日日吃,病了几日,日日折腾,大夫来看了,开了药,姑娘只不喝,都让奴婢倒掉了!昨昨日下晌之后,姑娘一直心绪不好,嘴上还说什么等不了了的话,奴婢问她她也不理,后来奴婢就同紫樱换了差。谁知谁知姑娘今儿一早竟”
她说到这呜呜地哭了起来,知州却听不得她哭喊,一声呵斥又把她吓得闭了嘴。
马知州哼哼了两声,那眼去斜朱荷。
“照你这么说,武姑娘的死和你没得干系了?那本官问你,你方才为何不老实说来?我看着,这十巴掌还不够啊!嗯?”
话音一落,上刑的官差就上了前,那朱荷见了,倒抽一口气跌坐在了地上。
薛云卉冷眼旁观,心道知州大人总算眼明心亮一回,她这方心绪未落,那丫鬟便尖声叫道:“不怪我!不怪我!是那王嗣信纠缠着姑娘!姑娘听了他的,这才想尽办法拖延婚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