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朝。
潮长长。
两个从南宋就被写到同一副对联上的名字。
严格说起来,在后面的故事开始之前,潮长长都是一个局外人。
从1岁到18岁。
一段比生命本身的长度,还要更长久的缘分。
云朝朝讲述的这个故事,和潮长长曾经揣测过的,并没有什么重合的地方。
潮长长更倾向于把自己认识云朝朝的时间,定在云朝朝在山村写下楹联的那一天。
首负继承人和逆鳞姑娘的故事,就是从哪个时候开始的。
云朝朝细数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和他有关,但他也是真真切切地,一次都没有参与过。
潮长长庆幸,自己没有在云朝朝对他咬牙切齿的那些年,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时候,他也还小,一样没有在自己有参加完的比赛里面,有过失利。
他一定会全力以赴,有一个剑拔弩张的碰撞。
说不动,就真的成了相看两相厌的既生瑜何生亮。
在庆幸的同时,潮长长又满心的遗憾。
他为故事里的那个男孩感到遗憾。
男孩竟然错过了那么、那么、那么多和女孩相遇的机会。
在女孩开始讨厌他的五岁。
潮长长并不知道自己抢了另外一个女孩参加电视总决赛的机会。
他就是一路比着比着就进了决赛。
可能是太久远了没有记忆,更有可能是压根没有人和他说过,省内还分南北两个区。
在女孩因为他而沮丧的十岁。
潮长长也有些不如意。
他在青少年演讲大赛决赛的前一天他高烧四十度。
那是他第一次住院,一住就是一个星期。
他但凡能够从医院出来,也不会选择退赛。
在女孩对他嗤之以鼻的十四岁。
潮长长自愿参加的只有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
是葛功明看上了英特尔国际科学与工程大奖赛,他希望可以在这个比赛上实现突破。
相比于经常有学生拿到的奖,这个奖项,能让葛功明的年度指导履历变得更加亮眼。
潮长长当然愿意帮葛功明这个忙,想要申请国外的顶级学府,英特尔国际科学与工程大奖赛奖项的含金量,确实也是更高。
在女孩看着他在沙滩画画的十五岁。
潮长长画得太投入,压根就不知道白马庄园的沙滩上曾经有一个女孩驻足欣赏。
五岁、十岁、十四岁,前面的三个节点,都太过剑拔弩张。
如果他能在十五岁的时候,和女孩在白马庄园的沙滩上邂逅,男孩就能在自己最好的时候,遇到女孩。
这个如果要是能够成立,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二长和七水的插曲?
那样的话,一切都会很完美,他还是最好的潮长长,一个痞帅的学霸,一市首富的儿子。
可惜,如果,始终只是一个背离现实的假设。
现在的男孩还值得这么好的女孩吗?
云朝朝喜欢的那个潮长长,是不是也留在了白马庄园的那幅画里面。
想着想着,潮长长又走进了自己的思维怪圈。
他已然知道自己的心之所向。
时不时地中邪。
动不动的口干舌燥。
有事没事的想念。
就算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掩盖不了青春年少的悸动。
云朝朝已经在故事的最后,把问题抛给了潮长长,问他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讨厌。
潮长长答非所问:“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了。”
云朝朝侧头瞥向潮长长的方向,微笑中带点挑衅的目光,良久才接了话:“你最近有没有检查过听力?我说的明明是我讨厌你。”
“那你可不可以继续讨厌我?”潮长长都对云朝朝说出口的讨厌和喜欢,已经有了全新的认知。
“讨厌多久?永远吗?”云朝朝问的一脸严肃,语气却有些许掩饰不住的俏皮。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面地掩饰自己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潮长长想了想:“永远太远,半年,最多一年,可以吗?”
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半年的话,他家的问题可能已经解决了。
一年的话,他可能就已经出现在清华园。
潮长长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回最好的自己。
云朝朝并不喜欢这个充满不确定的问题:“然后呢?”
“然后”潮长长展望了一下自己刚刚露出一丝曙光的未来,“然后我想变回白马庄园那个画画的少年,再重新让你喜欢一次。”
潮长长说出了自己的美好愿景。
“喜欢,不过是一瞬间的感动,时移世易,时间变了,人也变了,再回到同样的地点,也不再是同样的两个人。”
云朝朝抿了抿嘴,微微扬起下巴,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开始发问:“打小就招人讨厌的潮长长同学,你会不会想的有点多?”
“在你讨厌我的那么多年里,我都没有站在你的面前,让你好好讨厌,这是我的错”潮长长态度,史无前例地端正:“你在清华等我,接下来的一年,换我向你靠近。”
“向我靠近啊?怎么着,想用一年扯平十二年啊?”云朝朝觉得这个提议并没有很好。
从记忆最初的五岁,她就开始了讨厌潮长长的漫长旅程。
除去中间觉察出喜欢的那段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超过了十二生肖的轮回。
“先向你靠近一年,当作滞纳金或者利息,后面还有很多年,可以慢慢扯平。”潮长长也觉得自己知道的太晚,做过的太少。
“来对碰一下。”云朝朝伸出右手食指。
“对碰?”潮长长不明所以。
“就是指尖碰一下。”
迟疑了一会儿,潮长长也伸出了右手的食指。
一时间没有明白这是哪一国的承诺方式。